“叮——”
消息来的不算是突然,姬缙既然和顾相以之间有合作,便不会被他的消息提示音吓到,不止是他,换了别人的消息也不会。哪怕他深知自己在做什么,照样能够保持淡定的状态,不然怎么找出童泰禾岛上的秘密。
干干净净的少爷发来消息了,别说他的手机正在录着童泰禾宫前方这片诡异的花园,想以此找到端倪。就算是他的手机去相亲、看上了另一部手机,正步入新婚的殿堂,也要被姬缙拉回来回消息。
他点开和少爷的聊天框,从视频里面的夜景录像一下子变到了白色的微信背景界面上,其用眼程度像极了人的城府,深浅模式自行调节。
姬缙微眯了一下眼打字回复,好的,少爷放心。
去十五层拿手机,且不说自己一定能够保管好手机,童泰禾宫十层以上是不对外开放的,顾相以能在十五层,值得思考一下。但姬缙选择放弃,去思考合作方的身份,不在合作的范畴内。
姬缙回了消息,心里计算着去拿手机的时间不妨碍自己把花园的视频录完整后,继续打开手机的录像,录自己前进路线旁边的花是何品种。
这座花园蹊跷得很,里面的花似乎能变位置,既然有怀疑,何不把它变为证据。
姬缙抬起手机录高处的花时,镜头势必是从下往上的,却到中间的时候停止了,手机的屏幕被一个正在活动身子的人占了个圆满。
这个人从背影也能看出的活跃、阳光的气质,烧到了姬缙,纵使他躲进了花丛的背后。
镜头里的少年不认识,但他和绑架自己的人认识。
姬缙回忆着那晚跑到少年的房间里面,看到的画面、听上去的对话,两个人尽管不认识对方,但之间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他有心看一下少年在做什么,刚探出脑袋,少年的声音直接传音入耳。
“出来吧。”
覃响在华鸣叶走后,活动一下坐得略微有些僵硬的身体,满身的活力不减此间向日葵的颜色。他好似初升的太阳在做着体操,嗨皮地将光线不经意间抖落,在还未普照大地前,提前泄了今日光线的温度几两,几两?
问的是走过来的玖十,按照他的感受来说,是几斤几两,这不是反问、也不是自问,他自觉没有数字可以衡量现在的温度,给不出一个具体的数字,就只能按照原词了。被发现了是笑着的,没有被发现也是笑着的,不同的是覃响能不能看到。
看到了,那又如何?
覃响的双手环抱在胸前,没有很认真地做这个动作,导致这个动作松松垮垮的,像是围得不整齐的围巾,轻微一动就使人卸了心房。
比如说玖十,虽说在现在这个环境里面,只有他一个人面对着覃响,已经是唯一地出现了,可他的眼睛所透露的比唯一还要唯一。
玖十看着他的手左右交错,随意地搭在臂弯处,手指轻轻地敲着胳膊,看了几秒,似乎是在评估风险,衣服不是刺造的,人的手敲的又是自己的皮肉,想来是不用担心的。
要是以前的玖十,是不会如此谨小慎微的,但现在不行,怕大过担心,不过,一秒钟消失了情绪,它没有被人绑架,也不是离家出走,是因为面前的覃响不需要。
玖十不会给他废弃的东西,走到他的身边,双手背于身后,微微凑近他,依靠腰力,光上半身张不开双手地靠近,是克制,他在控制自己不要过多地接触覃响。
他再清楚不过了,要把现在覃响的爱留给现在的顾络尤、或者是旁人,再怎么想,都难以做到心口如一。
还是不忍心见他一个人,只是没有想到五个多小时地陪伴,在这一刻露馅了,露出了多少,玖十想要问问他,“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存在的?”
“五个小时前。”
覃响的眼睛不离他,也从来不会躲避任何一个看向自己的视线,不怕将人看臊了,也不怕被人看臊了,就着双手插在胸前的姿势,与玖十的手部动作刚好一正一反,上半身却是一样的,微微弯腰凑近他。
这下子,两个人的五官对着五官,要不是发型不一样、头发的长度也不一样,短距离亲密的可就不止视线了,便是身体的每一处,不如何。
覃响不是人上前一步就害羞的类型,也不是会前进一步把人逼害羞的性格,他只是学习玖十的动作。
不是因为有意思,只是用肢体代替了自己不能说出口的话,你的动作我能做到,你的心思我也能看明白,所以,请你对我不要客气,但似乎,他还是要客客气气的。
“怎么发现的?”
玖十大概能猜到一点,自己是有意想要陪着他,所以坐在了他的背后,有花割开了隔间,就是两个有门、又有墙的单人房了。他入了自己的房间,能不能被发现就看自己想不想被发现了。
玖十对此可以说是无辜,只是想默默地陪伴着覃响,没有想被他发现,也没有故意要被他发现,但所做的举动不算是无辜,不止是不算,拉出来就是欲盖弥彰。
覃响打他明明心里面清楚,偏生还要问自己,要自己亲口说的五十大板。
“香薰、伞。”
覃响并非厌恶花的味道,之前和玖十、顾络尤在花园迷宫里面找路的时候,天气还未真正地随着季节而调整正儿八经合适的温度,有些闹着玩了,追着夏天的尾巴乐此不疲。又加上行走的时间长、出了汗、没有清风、哪里都黏糊糊的,才会出现不适应的身体状态。
而今日的天气不同于往日,纵使有阳光,也不那么频繁地出现,恰到好处的温度,才让覃响出来边听线上的课,边晒太阳。
如此安逸的环境,本就让人闭眸养神,没曾想,自己的背后传来了淡淡的香味,盖住了花香,不浓极淡,让覃响舒适的同时,还接连不断地打了几个哈欠。
他抬头缓解困意的时候,看到了花朵的上面有伞,这要是还不怀疑有人陪伴着自己,那未免也太没有爱了吧。要有多少爱,才会觉得这是有人知道我不大适应花香,特意做了这些,巧了,覃响有爱,也认得做这番动作背后的人。
“之前我在花园里面迷路,看到的遮住花园的伞,也是你的杰作吗?”
香薰和伞,玖十不会想到是自己的照顾让他感受到了存在,在他的心里,照顾并不是突显自己的存在,他习惯地照顾了一个人五年,早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和那个人以陌生的态度相处了,此举的确是,“以这种方式被你发现了,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听到自己猜错了,覃响直起了身子,气势没有减几分,笑着指引他,“如果你从一开始就陪在我的身边,我会很高兴和你一起晒太阳。”
“可我并没有想过引你发现我,我想陪你,但不能正大光明地陪在你的身边,要是让人看到了,你可就少一个交朋友的机会了。”玖十想的就是默默地陪着他,以现有的资源给他打造一个舒适的环境。
“和谁交朋友、和谁往来,都不是旁人能够决定的,旁人只管引荐,能不能交,看我。哪里由得哥替我幻想一个机会。”覃响客气、礼貌又强硬的话给到他,“还是说,在哥的心目中,有成为我朋友的人选,你在为他让路。”
“顾络尤如何?”
顾络尤……如何?
“你在发什么呆?”
覃响的手臂被顾络尤拉住,轻微一拽,出了餐桌的下方,把自己塞到餐桌底下,是玖十下意识的保护措施,将自己拉出来,是顾络尤的帮忙。
覃响盯着拉着自己边跑、边躲避人和爆炸区域的顾络尤,笑着回答他的问题,“我在想,你如何。”
“我如何?”顾络尤没有惊讶于他的想法似乎是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这里,反而是问他接下来该说的看法。
覃响一如既往地没有回答,玖十的、顾络尤的,他们所问的不相同,玖十所问,和顾络尤交朋友如何?顾络尤所问他如何?两者还是要多多观察才能得出结论。
现在是个好时机,但他不会拿危险去筛选一个人,反抓住顾络尤的手臂,让人停下来。
枪林弹雨的,面前的人竟不觉得逃跑是唯一的选择,还有脸对自己笑笑,说:“他们只把我们打晕,在可以伤害我们但却不能伤害我们的基础上,就这百来号人,打出去是最优解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