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膀可以软到送婆婆回家,也能硬到送还不属于自己的爱意,但婆婆就像是路人闲聊的一样,她觉得自己的儿子就在身边,她在填满一个透明人每日的路线,当做是自己儿子的生活,好似她的梦里远比现实幸福得多。
或许,在不知道婆婆的儿子发生什么事情前,将能猜到的闭口不言来换得善心地扮演才是人之常情,可是,开了门、又关上门,本就是一场离别。
“不生气不生气……”婆婆不知道能说什么,在她的视角里面,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来,她想听明白的,可她能接受到的信息是有限的,只能盲目地给他爱意来换取他的一次妥协,“快点回家做乖宝爱吃的饭,乖宝是饿了。”
覃响看向前方的婆婆明明是该慢下来的身体,却走得好快好快,快到让人怀疑,她以前的时光是不是也是这么快,然后,他被感染,竟也觉得时间快了,快到爸爸妈妈就在前方给自己招手。
但,覃响只会笑着跑过去,就如同现在,他说:“顾络尤,我要和你比赛赛跑!”
“下来?”
“不下,在你的背上。”
顾络尤听到他的笑声,加上这稍微有些占天时地利人和便宜的脸皮,就知道一定是个可以买回家的好瓜,要是瓜想动,就圆滚滚地跟人儿回家了,瓜不想动就让人儿背着走,这让人儿怎么办?
顾络尤掂掂瓜的重量,把瓜背好,心无旁骛地向着前方跑去,迎着的晚风渐渐变成了一条很长到望不到尽头的路,跑不进、说不散。
“顾络尤,你想你爸妈吗?”
“不想。”
顾络尤没有长跑,这是他第一次折返跑,以前方随便挑的一个定点,跑到目标线后再扭头跑到婆婆的身边,不会留人儿孤单,两个人的折返跑加起来才能组成更长的一个跑道,用来接好多好多的话。
“我想我爸妈了。”
“我知道。”
接下来,不用折返跑了,已经够了。
“你的速度还很快。”覃响说。
“这是你所期待的。”顾络尤也说。
覃响笑得没有了眼睛,“谢谢。”
“客气,你现在才有小孩子的样子。”
“是啊,因为我想到了我的爸妈。”覃响可以无所畏惧地向前冲,也可以不停留地到达自己所向往的目标,他不怕苦、不喊累、人儿都快被打残废了,依旧能笑着看夕阳。
但他怕一个人,怕爸爸妈妈万一没有了自己的两个人,他的心里很忐忑这一场旅程的每一秒,可他听到了顾络尤的心跳声,发现自己的忐忑被他顶在了他的脑袋上,耍杂技在逗自己笑,而自己也能笑出来,感叹。
“有人儿陪着,真好。”
“有人儿买鱼粉,真好。”
“那这个人儿这么好,不跟他撒个娇听听啊?”
覃响:“……”
大为震撼。
“你听男生撒什么娇啊!”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撒娇?”
“不,我怕你顶不住。”覃响一本正经地说,“你是没有见过我撒娇的魅力,无人可以抵挡住。”
“覃响,你看天上是什么?”
覃响知道他要说什么,老俗气的套路了,闭上眼睛左右晃脑袋摇头,幼稚道:“我不看我不看我不看。”
“星星在笑你啊。”
“它在笑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听另一个大男人撒娇。”
“覃响,你再往眼前看看。”
覃响的胳膊锁他喉,轻描淡写地威胁,“你不会在笑我吧。”
“真幼稚,一个大男人管另一个大男人笑。”
“真幼稚,一个大男人笑另一个大男人。”
两个幼稚的人势要争个高下,或许现在抬头一看,星星真地笑了,也或许一低头,就在身边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