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厉山海就恢复了意识。可是还很虚弱。镖局的具体事务都由徐峰和厉伯负责。
客栈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到处可见受伤的人。
这些日子,镖局仅剩的几个手脚完好的人要照顾所有人,都忙的团团转。怀星也一样,一边要和卓琳一起照顾厉山海,一边还要照看罗菁菁和付玲珑,还要去看顾淮州。林家父母来过,本来也坚持要带淮州回家,被林守和徐峰劝了回去。
三天过去了,厉山霖都醒了,只是吸入少量浓烟的淮州却还在昏迷。卓老头看诊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昏迷着,只能吃流食,身体可见地消瘦了,喂药也变得困难,情况让人担心。
又过去四天,情况很危险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林家父母天天都呆在淮州身边,以泪洗面,呼唤儿子醒来。而还要照顾自家生意,两头跑的大哥也变得憔悴了不少。
又一天过去了,淮州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大家都以为他可能要活不下去。天黑以后,林守好说歹说,终于把爹娘带到同一层的房间休息。
怀星终于敢来到淮州床前,用手抚摸着他因为消瘦而突出的颧骨,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她无数次回忆着那天晚上,淮州生无可恋,一心求死的神情,他这是真的不想活了呀!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一种直觉,淮州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的背叛!她又想起了那一巴掌,淮州脸上愤恨的眼神。
她后悔了。
如果早知道自己的自由要淮州的性命作为交换,她宁愿不要这自由,她只要他好好活着。那个从小陪伴自己长大,一直爱护着自己,疼爱着自己的淮州好好活着,他明明应该在阳光下爽朗地笑着,不是吗?他不应该像如今这样虚弱地躺在这,躺在这充满药草味,关着窗子,没有阳光的房间里。
可是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不是吗?他已经虚弱地躺在这里了,连卓叔都说没有办法。厉镖头伤地那么重,卓叔都能救得回来。可是他说没有办法。
而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趴在他的床边,呼唤他,“对不起,淮州。如果你能好起来,我们就成亲好不好,我们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重新开始好不好,你回答我呀。你醒过来吧。”
没有人回答她。
“我知道你一定还在生我的气。可是以前,你生我气的时候,总是第二天就气消了,不是吗?这次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不原谅我?淮州~”她在轻声诉说着,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交谈心事了。
明明以前他们对彼此没有一丝秘密的。事情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样,居然要阴阳相隔吗?她疼,她感觉浑身都疼,泪水堵塞了鼻孔,呼吸都变得困难。她只能拉起他的手,感受他的温度才能缓解几分惊恐。
“你醒来吧,淮州,你醒来吧。我还没有看过你白头发的样子呢。你为什么要做傻事呢?”房间里只有她自己说话的声音,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的话,大概以为她是个疯子吧。又或者会以为是鬼魅的轻声呓语。
怀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了多久,到后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她可以不和淮州在一起,可是他必须活着。她无法想象他死去的人间会是怎么样的,她的一天又该干什么,她只觉得自己也躺在那张床上,一动不动。
任凭怀星怎么呼唤,他就是没有动静。怀星说着说着,从悲伤变成了愤怒。
“好好好,你一定还在恨我,所有才不愿意醒来的对不对,既然如此的话,我把命还你!”怀星失去了理智,拿起随身携带的匕首嚓的一声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然后躺在了淮州旁边,她心里盼望着淮州会醒来阻止她干傻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星迷迷糊糊看到有一个人神情焦急地替自己处理伤口,她惊喜地开口道,“淮州,你醒了吗?你醒了对不对。哇~,对不起,你原谅我吧。”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可是已经流不出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