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你是想知道如何改善女子地位?”
萧温序点头。
“这件事你恐怕难以改变。北岚女子地位并非改变而来,而是生来如此。从有记录以来,这片土地便一直是母系社会,女本位思想根深蒂固、深入人心。东岐没有这样的历史背景,且不论东岐男子是否对女子存在偏见与打压,就算此时东岐帝下令抬高女子地位,不仅朝中大臣与国中男子有意见,国中女子也不会有太大改变的。”
“为何?”
“东岐国女子长期遭受不平等待遇,一言一行皆备束缚,百年来一直受礼法约束,她们内心已经形成固定观念了,那便是女子天生低于男子,女子天生该被这些观念所束缚。你想改变女子地位,首先需要让女子觉醒,让其认识到所处社会之不公。我相信东岐国中定有许多心中不平的女子,问题在于你如何去找到她们。”
萧温序再次询问:“北岚男子地位如何?”
“就像你在醴城所见那般,你认为如何?”
他所见,北岚男子与东岐男子好像并无太大差别。
“与他国无甚差别。”
“正是。北岚讲求平等二字,旁人听说北岚女子为尊,便想当然地认为男子定是生活的水深火热,如同他们国家的女子一般。非也,若是如此,北岚与他国何异?北岚女子与男子并无太大差别,各行各业,女子能做的男子也能做,只是在很多时候会优先考虑女子罢了。北岚从不束缚男子言行与自由,男女平等。”
“比如?”
“比如,我们北岚奉行一夫一妻制,婚姻中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寻找外室,都被视为背叛婚姻,其配偶可告发至官府,予其刑罚。而我听闻,东岐国中男子皆三妻四妾,东岐帝更是后宫佳丽三千。”
萧温序垂眸思索着,暖黄的光打到他脸上,皮肤却还是白的,长睫的影子垂在眼下,一张昳丽邪魅的脸,月白的锦袍倒让他少了戾气与孤傲,多了几分清冷和书卷气。
仰知行不得不承认,萧温序是她见过的男人里,最好看的那个。
望到出神之时,只听见耳边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
“好看吗?”
仰知行顿然回神,脸颊是心思被发现的烫,眼神还躲闪了两下,可转而心里又想,看了他一下而已,有什么可躲的。
于是她又直了直腰杆,理直气壮道:“没看你,我在想事情,还有,你一般。”
萧温序身子往前倾了一下,脸突然靠近,“你,脸红了。”
“……”
“想什么事啊,脸都红了。”
“……”
“还有,我什么一般?”
仰知行开始语无伦次,想替自己找补,却不知道从哪句开始。
萧温序看着面前的人脸从粉红再到熟透,低低地笑出了声。
那声音此时落在仰知行耳里无异于一把燃着火焰的干柴,噼里啪啦往她脸上烧。
亏她方才还觉得此人不像传闻中所说的那般风流懒散。
仰知行开始起身赶人,“行了行了,夜已深,此事我答应了,你赶紧走。”
偏偏萧温序还在那笑,笑的肩身起伏,肩膀轻颤。
“我来还有一件事。”
“快说。”
“来找你算账。”
仰知行闻言炸的更厉害了,“我还没去找你算账,你倒来找我算账了!”
萧温序给她一件一件理清楚,“首先,那日我是为了正事才来晚的,你二话不说冲我砸了个陶瓷杯,我就当你当时是心中后怕,暂且不跟你计较。我大人大量还考虑到你行走不便,扛着你逃出去,你却恩将仇报,一口咬在我脖子上。”
听听,这是人话吗。
他还倒打一耙了。
仰知行声调抑不住地抬高:“那你咬我那一口怎么算!还给我咬出血了!我恩将仇报,难道你没报回来吗!我还没找你算钻狗洞那笔账呢!”
“马车上的怎么算,因为你我还割破了一根手指。”
“那是你蠢!”
厢房隔音差,两人的动静吵来了隔壁的淳安。
淳安迷瞪着一双眼还打着哈欠,“你们在吵什么啊。”
这时两人又突然默契十足,一致消声。
算账归算账,有些账还是只有她们两知道的比较好,说出去太丢人了。
萧温序揉着眉心站起身,对淳安说:“没什么事,回去睡觉。”
“阿兄不走吗?”
仰知行开口,“他走。”
萧温序撂她一眼,“过了今夜,前仇旧怨一笔勾销,你我去了东岐打得交道还不少,和平相处,行不行?”
仰知行点头,“行,和平相处。”
萧温序转身带着淳安走出门,却在刚踏出门的那一刻被一只脚狠狠踹中了膝盖窝,伴随着仰知行的一句“去你大爷的”,萧温序往前踉跄了两下才稳住脚步。
他脸色阴沉的回头,淳安在一旁吓的脸色惨白,拽着他胳膊往后拖。
“和平相处!阿兄!和平相处!”
仰知行“砰”一下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