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退下!”
两道惊喊声一同响起来。
士兵相相拔刀,暗卫手拿阔刀突然冒出的暗卫,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色暗袍,将院内一行人倏然围住,前头几个瞬间冲到中间,刀尖即将碰到女郎衣角的刹那,顷刻让一声呵斥声止住。
刚才还眼露凶光气势汹汹的一群人立即收了刀鞘,以半包围的姿态纷纷向后退去,容珩迈出半步的脚尖一顿。
暗徽闪着银光,在灰蒙蒙的空气里一下夺去众人视线,银丝,虎纹,容珩瞬间想到什么,落长鱼也自然也看见。
“顾公子?你究竟是谁。”,她面容依旧极冷的,淡淡看着顾池臣,声音比平日还要冷上三分,几乎没了温度。
顾池臣闭了闭眼,知道身份揭穿暴露的事自己今日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可他更害怕的,乃女郎如今似乎连半句话都不愿与他多说的模样。
“如殿下多见,臣的确不是顾家公子。”
落叶可闻的寂静内,郎君很轻的一句,却让落长鱼眸子轻轻颤了下。
她真的从一开始便认错了人,那时见他射箭的娴熟,处事淡定,她也有过怀疑的,不过那仅存的一点怀疑全因顾家公子日后篡权夺位的结果覆盖了去。
落长鱼眼底复归平淡,想到这几月被诓骗,像个傻子被瞒在鼓内日日喊人唤人的笑话事,女郎剑柄上的一双手按得更紧。
她早该想到的,真正的顾家病秧子根本就不会是眼前这幅能打能杀气血方刚的模样。
她总是想到故事最后,却从头到尾忘了这中间还有许多不可忽灭的缘由,也便是忘了这一点,许多不合理的在她心内慢慢开始偏移。
结局不可改变,可笑她从一开始便认错了能够改变结局的人。
横在郎君脖颈的剑抖了抖,暗卫作势往上冲,脚尖还没挪地,便被顾池臣投来的一眼制住。
郎君淡漠没有起伏的一声退后声罢,两人四周隔开了块空地。
“你阁内的人,从一开始便在,顾池臣,回答本宫。”
“……是……”
“从山中逃出来他们也一直跟着我们。”
“是。”
落长鱼眼内自嘲的意味更盛。
所以这一路他们所碰到的那些危险,都是他在陪她做戏,什么马车,什么打猎换的银钱,一切通通都是在骗她。
落长鱼想到他们逃离那场大火时,与她亲卫一同出现保护他们的黑衣人,他们一齐喊她们离开,她分明听见了,却还是没有借此深追。
落长鱼觉得好笑,他手能持刀,做事狠厉,还有着一系列与传言不符行为,明明他身上破绽这么多,可她却一直傻傻坚定以为那些传闻不过皆是顾家公子未日后夺权的伪装。
落长鱼心底忍不住一声自嘲,天边的光缓缓泄了出来,整个天地间仿佛变成了灰蓝色。
一问一答,明了简洁,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他们离得只有一臂剑长的距离,使郎君很容易便看清她的神色。
……
这是顾池臣数不清多少次在落长鱼面上看到这种神情了,她身上总是萦绕着一股让人看不透的的平静,平静的有些漠然。
可今日顾池臣却莫名觉得有些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若再不说些话便要真的来不及。
他往前迈了半步,刀刃更紧,没有半点退缩的意味。
“殿下,臣……”
“殿下,路通了。”
顾池臣顿了下开口,声音却与后面突然上前说话的容珩重合。
就在刚刚,经过三天两夜的协力,坍塌的路面终于被清空,石块全部挪开,刚有了成果,士兵便马不停蹄小跑着过来告诉了容珩这一消息。
脖颈处的剑瞬间抽离,哐咣一声,抛在地面。
没再看一眼,落长鱼从他身侧大步流星过去。
“殿下——”顾池臣想要拉住落长鱼的手,却在刚刚搭上的下一瞬被女郎立即甩开。
她看过来的眼神冷漠,让他不禁想起城墙下与落长鱼初见那日。
“不许跟上来。”
院子空了,郎君一颗心慢慢归于平静,耳边也仅仅余下这句不停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