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星期时间,交叉阅卷结束,分数由各校综合回收——徐富拿着标了各种印记的成绩单,气急之下,直接踩着椅子站起来吼:“知道你们考成什么狗屎样子吗?”
底下鸦雀无声,有些情绪敏感的,眼巴巴望着桌面,泪水都准备好了。
“距离高考还有189天,还觉得时间充足呢!”他喊累了,从椅子上下来,懒得擦,直接坐,语气转而舒缓了不少:
“这次考试,连同市外几所学校一起参考、拉通排名。我们班,除了许桑同学发挥稳定,夺得总排第一之外。其余人,没有任何人让我满意。”
有吸气声,还有暗暗的眼神,明显或不明显地向后排瞟去。
“脑袋转回来,有看别人的功夫,题都研究一道了!”徐富看着成绩单,眉毛皱得都快竖起来了,“第二名,李云平,总排276。第三名,赵鸿途,总排413……第31名,吕丁,总排15424,第32名,陈慢,总排15689。剩下的就不念了,全在本科线以下。”
“看到差距了吗?我的孩子们呐,高考从来不是跟一个班的比,是要拉出去遛的啊!”
光说成绩,从上课说到下课,徐富人都要说背过去了,掐着人中往外走。走出去两步,又走回来扒着门探头:“陈慢等会把成绩单贴墙上,你们都去好好看看,看看自己考的是坨什么狗屎!”
话落,立马引起哀嚎一片。
“许哥,许哥,我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吕丁用笔在手上写下自己的总排名,五个数字写得心头滴血,“我甚至都背不住自己的总排。”
“……”许桑轻转笔,瞥了一眼他手背的红笔字迹,轻顿,“15424?”
“还有我,许哥!”陈慢也将他的手伸出来,翻转,“我将成为新一代的数字战神,呜呜…”
“……”
许桑实在不想再念他这串数字,淡声:“下次考试备点清凉油。”
别再睡过去了。
“啧。”易承在旁边听得想笑,实在没憋住,笑出声来,“同桌,人好歹叫你声许哥呢。”
吕丁和陈慢互看一眼,发声:“许哥,我们专心写的,专得不能再专了,一点没睡。”
许桑默了两秒,给出方法论:
“试试去找科任老师,好话或者礼物,要一份单独的复习规划,先照做。”
“好嘞!谢许哥指点!”说完,两人龙卷风一样卷着风就冲了出去。
耳畔回归安静,许桑轻按眉梢,刚全程刷题,没注意听老徐讲的,便问了一嘴:“你呢?”
“我?”易承单手托腮,朝向他,“我什么?”
“排名。”
“这么关心我?”易承轻笑一声,凭着记忆,回答:“三四千吧,应该。”
闻声,许桑轻皱眉:按他的推计,不至于这么低…
“你这什么表情。”易承伸手,循着心尖儿上的欲望,轻轻刮开他皱着的眉,“嫌弃啊?”
“嗯。”许桑由着他的动作,没多言,“卷子给我。”
“好。”易承收手,不懂具体需求但百分百满足,将四套卷子连同答题卡一并呈上。
一节课后,许桑弄明白他的失分点,估计到他多多少少还是受了缺了知识点和题感的影响,将这一摞纸张一并还了回去。
易承接过,看完,轻挑眉。
每一张上,都做了或多或少的批注。最下方,还附着单独的草稿纸,上面写着简单明了的学习规划。
“啧。”易承看了眼旁边坐姿端正、面色冷沉似与世界无关的人,所行所做却沾满了温度,轻笑一声,“有心了,同桌。”
晚自习前,徐富火急火燎地跑来,说了周六期中表彰及家长会的事情,说完,就风轻云也淡地离开了,只留一众才受了重创又遭一击的人独自扛伤。
在叽哇声里,徐富走进办公室,对上清一色苦瓜似的脸,脸一下就垮了,气氛到了,他恨不能抱头痛哭。
年级主任在电脑上看着成绩单,越看脸越沉:“怎么最后一名也是咱学校的?先要脸,再丢脸,这不还是丢脸吗?”
“这的确是有些不可控因素在的。”末班班主任不禁埋下了头。
“还不可控因素,我要听你放狗屁!”年级主任把电脑屏幕反了个方向,正对一众班主任,严肃脸:“我知道我们学校差,但也不至于这么差吧!尤其是转来了个许桑,本来我还没觉得怎么,但好歹有了考第一的实力,咱尾巴就不能掉那么严重!后面的再烂一点,咱附中裤子都得被拽没,到时候光屁股,那还像话嘛!”
二班班主任精准插空点头,接了话头:“主任,这个许桑怎么个来历?要不要考虑让他做个学习经验分享什么的?”
徐富愣了一秒,连忙回神:
“许桑从大城市来的,家里有钱,从小成绩就好,别说在咱这轻轻松松第一,就是在大城市,都不下前十。经验分享不太靠谱,他嘴皮子硬,话少,万一就分享个‘经验所得’呢。”
“……”年级主任瞪他一眼,“你倒是了解你班学生。”
“那必须的,我心肝宝贝!”徐富想起他的数学成绩,感觉人生都美满了,恨不能逢人就昂头、平行于大地般地走路。
年级主任又白他一眼:“两天时间,每个班做好提升计划。不论如何,一百多天了。要死的鱼都知道挣扎,咱们直立生物,至少蹦一蹦!”
“明白!”班主任们打了鸡血一样,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