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才子眯起眼辨认,“那上面有字?”
游南枝扶额。得,半个瞎子。
大才子见没得续杯,提步离开。
游南枝追上去,再问:“罗家幼女,是否嫁给姓顾的人家?”
“是。”大才子说,“当年罗家幼女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对自己的护卫暗许芳心。人一死,抱着那尸体嚎得呀,十里能闻。不过,没多久就找个有钱人家嫁了。谁说生而为女长情,为男薄情啊。”
“那尸体是麻狗的?”
“是,全身上下,连脸都被刀得血肉模糊。”大才子此时回想都颤栗几下。
“那叫麻狗的护卫,是不是也是高高瘦瘦的?曾经在山匪手中救下罗家幼女?”
“是。”大才子惊异,看向游南枝,“你也是青花镇出来的?”
“不是……”游南枝慢下脚步,脑子里想起之前顾夫人和自己讲的事,想不通她为何不直说那位富家女子就是自己。
日落日升,昼日将夜。
洪正在狱中已经两日没吃喝。
“我死了,你们就永远找不到想要的东西。”
“大人想多了。”黑衣人放下温盘,“快吃吧。”
“既然不合洪大人的胃口,那么我去问问洪夫人可合胃口。”黑衣人作势端走温盘,却被洪大人按住。
黑衣人阴笑,“给什么吃什么,这才是好……”狗。他用气声讲完最后一个字。
洪大人抓起一块糕点,放进嘴中,没嚼,咽下。
“收到东西后,我会给你送第二顿盛宴。”
黑衣人消失后,洪正立马背过身,扣嗓子眼,把东西给吐掉。
他用手指抹干净嘴角,转身。他看见监狱外站着一个人。
一个很久没见的女人。
“这里的东西不合胃口 ?”
洪正坐着,用平静的目光打量她。
“洪、正。”她叫这个名字,“你还记得我吧?”
“记得。”
“听说,丰京梵楼的饭菜远近闻名,今日去尝鲜,好吃的都装了一份。”她装作不在意地扫过里面的温盘,“你夫人,来过?”
洪正没应声。
“你能吃得下就吃吧。”她把食盒放在脚边,转身离开。
“罗六娘。”洪正唤她,却什么也没说。
被唤的人停了有半炷香的功夫,什么也没等到。她说:
“我已嫁作他人妇。你要唤我顾夫人。”
洪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尽头,他才喃喃自语,“顾夫人。”他起身拿过她留下的梵楼食盒,食盒盖子上印着一簇旺盛的草木。
“那就是梵楼的标识!”游南枝蹦跶在前面,指不远处的布旗子,“瑾娘,你今日定要好好尝尝这丰京美食排行榜第一的滋味。”洪正入狱两日,众人一开始的欣喜已经淡了,却而代之的是对后续的担忧。近日报房气氛不佳,李君察觉,便说他今日要把欠游南枝的那顿梵楼给换上,还叫上蝶娘和瑾娘。
“嗯。”瑾娘被蝶娘牵着手,稍落后游南枝一步。
李君在最后。
陈厚从远处跑过来,胳膊挂在李君的肩膀上,气喘吁吁。他说:“李公子,梵楼预上我。准吗?”
“可。”李君点头。
“陈厚!怎么哪哪都有你!”游南枝看到他忽然闪现。
“我消息灵啊!不然怎么做你的喜虫儿?”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进梵楼,便有店小二出来迎.
“我定了包厢。”李君报包厢名,“飞蓬。”
他们被领着穿过一楼的大堂,上二楼。
“啪!”沿路有一桌人把酒杯拍在桌面上,发出震响,引得他们侧目。
那桌是一人食。
游南枝、蝶娘在辨认人家手中的小报是出自哪家?
“文芳的?”游南枝不确定。
“是文芳的。”蝶娘笃定。
而陈厚和瑾娘都被人家的脸给吸引住。他脸上有很大的三道疤痕,把整张脸分割成六块。疤痕已经愈合很久,不算狰狞,但在面上还是很明显。
四道直勾勾的眼神落在人家身上,他很快察觉,抬眼剐他们。
他凶神恶煞,把他们唬得不会动弹。走在后面的李君推着他们往前走。
食饭中途,瑾娘戴上面纱出包厢净手,途中被一淘气男孩撞到。男孩摔倒了,瑾娘蹲下去扶她,却被他扯掉面纱。
男孩哇一声哭了,最里含糊叫道:“丑八怪。吓人。”
瑾娘心塞,夺回自己的面纱,重新戴上。男孩重新摔回地面,其母恰好瞧见,蛮横指责她。
瑾娘不想与她纠缠,离开,却被她抓住手臂。
“你看你把我小孩欺负的!”她指着瑾娘骂,忽然她声音弱了“你……懒得和你计较。”
瑾娘转身才发现她身后站着人,和她一样脸上有疤的人。
“怕我?”
“没什么好怕的。”瑾娘对上他的眼睛,把自己的伤疤漏给他看。
“那戴什么。”
“好看。”瑾娘晃动自己手中的面纱,她的面纱掺着银线,在光照下银光闪闪的。
瑾娘重新戴上面纱,侧身走过时,对他说了一声“谢谢”,语速飞快。
好在,他听见了。
他看着她上楼的背影,失笑,“确实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