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南枝赫然站起身，看向对面的船想辨认是谁发出的弩箭。

只见那船晃动不安，宋存独自在船上打斗，拳拳到肉，那群纨绔子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游南枝一口气梗在喉咙，胸闷难抵。

仿佛心有感应般，宋存蓦然停下动作，只是抓住对方，不让人近身。

游南枝赶紧闭眼，捂着胸口蹲下。

打斗声又传来，她捶着胸口艰难地把卡在喉咙的气给吐出来。捂着耳朵爬回船仓里。

游南枝看着手中这只弩箭，若有所思。

船左右摇摆两下，游南枝警惕地张望。宋逆着月光，向她走来。摇晃的幅度在他的步伐下克制下来。

原来摇晃可以变得如此缓慢而悠长……

他一手拿着一把完好的桨，后面给他都拢在左手，放靠在一旁。

他蹲在游南枝面前，不语。但游南枝能明白他的意思。

游南枝皱着眉头打了一个轻嗝，深吸一口气说：“我没事。”

他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搀起来，坐到榻上。他静立在游南枝身旁，确定游南枝呼吸回复正常后才出船舱。

游南枝撩开船舱的侧帘，望向那条花船，已然没有了动静。

月光的银白与花灯的橙光交织在河面上，隐隐绰绰的光芒有一块缺失。定睛一看，能看出那是一面招牌旗帜。

重新靠岸。

游南枝在船头望着那一头的人。

那头的人迎着她的目光，不动如山。

“喂喂喂！快落快走啊！”

码头船来船往，宋存一停桨，水波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冲得船身乱七八糟地晃动着。一叶舟，如同风暴中的树叶。她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不那么稳定。

这令他不安。

他低下头的瞬间，游南枝止不住笑了。她转身上岸，不必回头看，她也知道自己身后一定有他。

游南枝一路疾驰到桃花酒家。店内全都是女娘，店员和顾客大多是青年和中年的娘子。像她这样青涩年纪的，很少。

“找薛掌柜。”

“掌柜不在店内。”

游南枝掏出薛露给自己写的信，亮给她看。

酒厮认出薛露的自己，把托盘转交给其他人，领她上楼去。

薛露从屋里出来。

“她如何？”游南枝问。

“还在医治。”

“他们以为薛白已经成了死尸，被他们丢弃在旺生猪场，被老麦捡了去。”游南枝说，“老麦为她入殓时，发现她还留有一口气，又拉她出来。”

“怪不得我收到你消息后，在旺生猪场寻了一夜，都没找到。我甚至把地都给掘了。”薛露还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他刚好出现在那里。近来，可没人敢接近猪场，更别说是旺生猪场。”

“有人传信于他，诱他过去。好做旺生猪场阴毒复发的假象。”

薛露不关心这个：“他为何不及时送医，是否……”

“不会。”游南枝笃定。

薛露没有完全相信，眼神中仍然有疑虑。

“老麦人呢？”游南枝伸手抓着薛露的小臂。

“还活着。”

游南枝想继续追问。但屋里走出一位医者。薛露推开她的手臂，上前迎接医者。

“如何？”薛露关切地问。

“脊椎骨折错位，致督脉受阻，气血不通，进而影响全身经络和脏腑功能，令其昏迷不醒。”医者脸色沉重。

“无法复位？”

“我……”

“有谁可以？”薛露说。

医者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