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计蒙与裴萱萱隔了距离,田渊柏先是一怔,而后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神威胁得以成功了,便自满地扬扬嘴角,对计蒙放出轻蔑的一记眼刀,大步向裴萱萱走去。
无视田渊柏的一系列连贯讥讽动作,计蒙转头指向身后的那片树林。
“他们在那处藏有个密道,门外有大量的矮丛作以掩饰,我在其中一株矮丛上留下了只有镯子才能探出的神印。不过,我还是不建议你们立马强攻进去,最好还是先找个落脚地,待做足万全的准备再前往。”
“我归至焘芸村休整妥当后,定会再前来相助。”
“无妨,还是你的身体最为要紧。”
裴萱萱本欲拍拍计蒙的肩膀,但又顾及他方才那疏离的眼神,几经纠结之下,还是没有勇气伸出手来。
“那我先行离开了,莫离此人狡诈,你且多留个心眼。”
他有点担心她的安全,可内心又在催促他快些离开,计蒙隔着帷幕最后看了她一眼。
神眼一开,计蒙看到她体内的灵力已所剩无几,心疼之余,本想多叮嘱几句,却看到田渊柏赶客的表情明显得令他无法再忽视,就仿佛若是他再不走,田渊柏便会上手赶人。
“如有急事,不必管我有没有休整好,一定要及时知会我。”
没有表露太多心迹,计蒙只留下句话便随风渐渐消失。
裴萱萱望着计蒙曾站过的方位,心中涌出股酸涩来。
是因为裴御萱本体的缘故吗?
她下意识叹了口气,不知不觉间,被田渊柏霸道地抱进怀里。
“想你了。”他哽着嗓子说到。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这不是跟你一直在一起吗?”裴萱萱笑笑,轻轻打了打他的后背,但语气有些弱,像是还沉浸在思考中。
“不能抱着你,就会一直想你,一直想你。”
田渊柏贴着她的鬓发,狂蹭着她的脸,像是个得了皮肤饥渴症的人一样。
“不是,大哥你恋爱脑吧?”
“什么爱脑?”田渊柏讲完,立马捧起她的脸盯着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凤眸瞪大眨巴着,瞳孔亮晶晶的,里面透着股憨傻劲。
“算了,没事了......”
*
听了计蒙的话,两人随意在城内找了个歇脚的客栈。
本以为一切都会顺利进行,万万没想到,进度竟会直接卡在了订房间这件小事上。
“跟萱萱一间,我可以将就在地板睡的。”
田渊柏无辜地垂着头,像只被主人丢弃的小狼狗。
可裴萱萱还不懂他?这腹黑蛋子满肚子坏水,指不定又在心里憋着什么坏招来呢。
“两间。”
直截了当就跟店小二要了两间上房,裴萱萱甚至不打算给田渊柏反驳的机会,掂了掂手中的妄念,便随着小二的脚步上了楼。
“萱萱!”
田渊柏的眼神跟随她的步伐上了楼梯,自己却没什么心情动弹,心中憋着股气,却怎么都泄不出来。
一跺脚,客栈的木地板被他踩得“嘎吱嘎吱”响,引得坐于一楼的茶客纷纷向他看去,这也无异于又往他的怒火上浇了盆油。
“又嫌弃我。”强行忍住将这群看客给怒骂一顿的冲动,田渊柏掀开挡在脚边的衣摆,速速朝裴萱萱追了上去。
“你住这间,我这间。”
特意为自己选了间风景较好的房,裴萱萱先一步拎着剑入房,完全不打算给田渊柏选择的机会。
而他脸青青抱着臂,倒是不在意自己的房间景色如何,心中只烦躁自己不能与她处一块多培养感情。
反正二人在下山时也没有来得及收拾行李,轻装上阵,倒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裴萱萱入房随意绕了一圈,又推开木制的窗扉,“吱”的一声,却像是在提醒她做好准备,去迎接那片美不胜收的景色。
脸上的满意之情很好地表达了她的心情,见到美景,她的心情都被带得激昂了几分,砍莫离的力气,怕是都上涨了许多。
她的五根手指并拢又松开,但还是感受不到任何灵力在体内转圜的感觉,从前那种强大的灵力感,为她带来了很大的安全感,而如今,她却只剩下一身普通的武功,和......
想到这,她回头看了眼被她放置在桌面的妄念。
被她的眼神注视,妄念或许是感受到了,误以为裴萱萱是想召唤它,于是震了震,像是想要立马飞到她的怀里。
跟一只自己养的小宠物似的。
裴萱萱笑笑,笑意却又在回忆起丁沥的那番话后,脸色骤变。
妄念,当初真的是献祭了很多条人命,才得以锻造出来的吗?
可利器无罪,有罪的是企图用它行以邪恶之事的人才对。
有点心疼地摸了摸妄念的剑鞘,毕竟它伴随了自己许久,若因它的出身而去否定它的所有价值,那她不就成了她父母那样的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