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有些刺眼的光线覆盖在了裴萱萱紧闭的眼皮上,没了意识的她逐渐被光指引着醒来,包裹着眼球的眼皮,被眼珠子带着在眼眶内绕了好几圈。
直到眼角传来撕扯的痛感,裴萱萱才猛地醒来。
“田渊柏!”
她从床上惊起,身上的被褥也因此滑到了地上,裴萱萱这才意识到,方才的种种,不过是场虚幻的梦。
但也不知是她的嗓门太大,亦或是被子落地的声响,在安静的环境里过于响亮,她竖起耳朵一听,便听到远处有人逼近声音。
糟了糟了,不会是被田渊柏听到自己在梦中喊他了吧?
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就好像那颗活跃的心脏要从嘴里蹦了出来,她深吸一口气,脑中还在疯狂打着撒谎的草稿,待脚步声逼近,正要开口抢先一步否认一切的她,却被对方夺了先手。
“你还好......”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哪,妖界我也是误入的,你别多想了。”没有给对方说完,裴萱萱上来就打出了张矢口否认的牌,意欲先和“田渊柏”这三个字划清关系。
可等到她回过了神,才发现刚刚同她搭话的似乎是个女人。
那人已来到她的床边,腰间配着柄剑,看起来尤为眼熟,但许是裴萱萱的那股迷糊劲还没缓过,又只一心想着不暴露身份,所以也没有多想。
就这么一直盯着别人姑娘的腰看,着实是不合适,虽然大家都同为女人,但毕竟她跟此人不熟,裴萱萱认为,自己终归还是得守些礼节的。
所以为表尊重,裴萱萱眼珠子转了转,便猛地抬起头与站于床边的女人对视了一眼。
等等!
这女人,不就是她趴在树上看到的那位“念念”?
而这位名为“念念”的女人,同时也盯着她的脸看,意味深长的眼神中,似掺杂着股的奇怪的情感,让裴萱萱感到别样的熟悉。
“我们,以前见过吗?”
万万没想到,两人竟盯着对方的脸异口同声问出这个问题。
裴萱萱愣了愣,又见到这位念念小姐表情越发复杂,英气的眉毛拧成一团,略微苍白的唇紧抿着,仿佛真的在思考自己是否见过她。
但当脑子又清醒了些时,裴萱萱可以百分百确定,除了那次她趴在树上偷听她和田渊柏咬耳朵,在此之前,自己是绝对没有见过此人的。
“总觉得你很眼熟,像我的......”念念身形较高,以裴萱萱的估计,约莫有七尺半,所以当她站立于裴萱萱的床边时,总给裴萱萱一种缩着的感觉。
可能念念也感到扭捏又傻愣地站在床边不太好,于是,她向着裴萱萱的位置弓了弓身子,将腰弯下了许多,努力和裴萱萱做到平视,眉眼间转圜着汪温柔,将裴萱萱盯得很不自在。
为了打断这种奇怪的氛围,裴萱萱干咳两声,紧接着合起手掌,在二人中间拍了拍,这才打断了念念那几欲想要继续探索的眼神,“抱歉,方才是我尚未完全清醒才会问出那番话,如今我细细打量了姑娘一番,我可以肯定,你我确实不曾见过。”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怕在她还是裴御萱的时候与这位小姐真的有过一面之缘,但于裴萱萱的眼中,不过过眼云烟,不必再深究。
“是吗?”听及裴萱萱如此直接的回答,对她的表情也满是抗拒,念念的眼中闪过抹怅然若失,仿佛是找到了什么,却又在下一秒骤然失去。
熏香在不远处燃烧着,是裴萱萱以前还在天筑门时常用的味道,又或许,她是被念念的眼神感染了,竟感到胸口闷闷的,像是被沉重的石块给压住了。
但不论如何,任凭他人再怎么试图分辨,她都不再是曾经的那个裴御萱,她也不希望被人透过她的眼睛,去找寻裴御萱的踪影。
“先不说这个了,你......好点了么?”
念念先一步破冰,虽然裴萱萱已经很明显地对她表示回避,但念念还是侧身坐在了床边,担忧地看着她,抬手间,念念可能是想去探她的额,却被她慌忙躲闪开来,徒留念念尴尬的手悬在半空,放不放下,都很是尴尬。
为缓解紧张的气氛,念念吸了吸鼻子,像是在努力扯出一个笑,却笑得勉强,让裴萱萱看着有些于心不忍。
“你是被捉妖壶无意收了进去,但在你被其放出后,我探了你的脉搏,只因你是人类,所以被捉进去并不会有什么损耗,不过是精力会被削减许多,稍作休息几日,便可恢复。”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不知是不是怕吓着裴萱萱,所以刻意压低来。这不由得又让裴萱萱回忆起那次她偷听她和田渊柏的谈话,那时,她的声线携有几分尖锐,并不似今日这般温吞。
看着念念不断张开又闭起的唇,裴萱萱的脑中随即浮现出当时偷窥他们二人的画面,内心不禁感到有些羞愧和心虚,也就对对方的渐渐靠近,表现得不再那么抗拒了。
眼看裴萱萱对她的戒备有所放缓,念念舒了口气,对她笑笑,继续到:“我也不知为何捉妖壶会对你反应如此强烈,但你放心,你是普通的人类,我们不会害你的。”
“你们?”裴萱萱忍不住反问岔开话题,只因不想被念念发现自己曾与捉妖壶的关系,其中亦不乏有些明知故问。
但念念显然是相信了她的话,只将她当做是位误入妖界的人类,便点点头,朝她解释,“我和这的妖王,肯定是不可能与为同类,虽不知你到底怎么误闯的这,但你大可放心,待你恢复好,我便亲自送你回人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