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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凯厄斯独白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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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厄斯独白6

凯厄斯独白

我终于感受到过去三千年从未受过的耻辱。

当那根轻飘飘的火柴,从史蒂芬指缝里脱手而出,跌落下去的时候,我差点以为已死的心脏活过来,又再因惊吓死过去一次。

那一点幽微的火光,直直朝地上的人砸过去,史蒂芬就在那个片刻溜走,抓住他还是拯救她,完全就是看我的选择。

火柴划破空气的声音,营造出一种可怕的错觉,我以为夺命的镰刀不是挥向她,而是死神的脚步正朝我走来。在那漫长的一刻里,大脑里唯一清晰确定的念头,居然是如果我看着那根火柴落下去,那么它带走的将远不止一条生命。

完全就是很本能的反应,直到肩膀重重砸上地面,怀里的人已经闭上的眼睛又因惊讶而重新睁开,我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多么软弱的错误,这是多么可耻的错觉,当我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一名理应勇敢的战士,在战场上还未奋起反抗就自甘堕落放下手里的武器,丢盔卸甲抛弃荣耀,而原因居然是他不想踩死冲向敌人道路上一只小猫?

史蒂芬果然逃走了,三千多年的时间让他变得更加狡猾,当德米特里带回消息时,我几乎能想象出那个肮脏龌龊的罪犯,是怎样藏身与漆黑阴暗的角落,咧嘴嘲笑他敌人的懦弱。

而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依然对她的过错浑然不觉。

这无疑是让人恼火的又一个致命打击。

“这么说,是你救了那个孩子,凯厄斯?”马库斯的声音拖得老长,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我身后,我们一起面对着无光的长廊,嗅着空气里潮湿糟朽的气息。

“那是个错误,如果能再选择一次,我决不会再这样做。”

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直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那种毫无理智的冲动来源于哪里,伴侣,不过就是一个伴侣,她不该有那么重要,不过是为我带来真实世界的一片可有可无的附庸。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

我可不觉得有什么人值得为之放弃荣誉,更何况是在她先犯错的前提之下,她理应为此付出代价,吸血鬼本来就是自私的生物,我更不觉得这样想有什么错误,我的愤怒有理有据。

“如果我是你,凯厄斯,我会感激。”马库斯越过我的身边,走入长廊,他的长袍下摆摩擦过地面沙沙作响,在黑暗中扫起一阵令人厌恶的灰尘。

火星在铜制壁灯里发出一声爆响,这种灯具早已退出时代的潮流,成为珍稀的古董,而那些将它们傻乎乎收藏在所谓的博物馆里的人类,根本就不懂这些制品背后的含义。现在的人类都那么愚蠢吗?所以才会连带着由它们转变成的吸血鬼,都那么无知。

马库斯仍在朝前走,每走一段路他就停下来,制造出点噪音,直到整条长廊都被昏暗的黄光所笼罩,他才拖着脚步又折返回来。

借着忽明忽暗的光,可以很轻易看清墙壁上绘制的内容,在时间的洗涤下已经显得斑驳的黄墙,刻意磨平的墙面在壁灯下微微反光,细长的光线互相折射,辉映出彼此的模样,白黑红黄四色的颜料,勾勒出场景轮廓以及散落其中的人体,年代久远的彩釉在敏锐视线的逼视下,显现出凹凸不平的古旧。

实际上即使掐灭那些碍事的灯火,闭着眼睛我也能细数出,每一条墙缝里每一滴颜料所绘制的内容。这是沃尔图里最古老的墙壁,上面记载着我们三千年以来创造的辉煌与功勋,而每一场战争的胜利,每一块敌人的头盖骨,都是我亲手绘制的。

只是现在,我或许不得不为这绵延三千年不绝的功勋,亲手画上个失败的句号,这个念头不论怎样都令人耻辱到难以忍受。

“凯厄斯,你知道的,如果能够选择,我情愿毁掉这面墙壁上所有的功勋,只要狄黛米还活在这世界上。”

马库斯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副场景上,那上边的菲利克斯正拎着一个干瘪的头颅丢入火堆,他忧郁瘦长的手指抚摸过颜料的突起,似乎只要足够用力就能将无可挽回的一切抚平。

“不要责怪她,也不要责怪你自己,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种怯弱的权利是如此美好,美好到你愿意为之舍弃所有,只为呵护危墙上摇摇欲坠的花朵,带着你的花朵,失去的一切都只会使你感到更加幸福。”

让他去和壁画里的亡魂说这些无人理睬的废话吧!

用力摔上石头大门,将马库斯关在里面,我可不觉得放跑一个敌人,这么丢脸的事情能带来一丝一毫的幸福,没有人能阻挡我的荣耀。

凯伦应该反省自己的错误,直到意识到自己犯下的罪过有多么不可挽回,然后来祈求我的原谅,到那时在考虑是否再次接纳她吧,我恶毒地想,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不是吗,事实上我早该践行这想法,而不是放纵她屡次踏过我的底线。

所以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我决不会再与她多讲一句废话,绝不再把一点时间和精力花费在她身上,让所有无知的无能都变成飞灰吧,只有恭敬臣服者才能得到我的原谅,就让她好好自我反省个一百年再来与我说话,我得把这件事当成未来日子里的重大规划。

怀着必胜的决心,从一个陈旧到古老的抽屉里翻出来一本笔记本,哈,这大约是文艺复兴时期哪个碍事的人类留下的遗物,样子倒还是挺好看的,那时候的人类都热衷于弄些夸张玩意,他们管这叫启蒙思想下的人文艺术,管他呢,总之这玩意现在归我了。

“今天是计划执行第一天,惠风和畅,天朗气清,一切都好得不能再好。”

奋笔疾书地记录着,我很久没有提笔写过些什么了,记日记是阿罗才喜爱保持的恶习,他那种人总觉得自己平平无奇的每一天都值得被铭记,鬼知道谁给他这种自信。

然而现在我似乎有些懂了,当一个人在执行的某项计划,是足以令死过去的心脏,重新因为愤怒而感到活力四射的时候,那这个计划就的确是值得铭记的。

“那么就记录一件小事,今天上午十一时零八分十三秒的时候,凯伦走来向我打招呼,而我直接走过去忽略了她。她会失落吗,也许吧,最好是如此,哲人说过失去一切是重拾所有的第一步,这件小小插曲无疑使日子更加美好。我坚信只要日子一直如此,总有一天能激起那个无良者的悔过之心。”

不对,我说过在她向我道歉之前,决不会让她再出现在生活里,这句话不该存在。

烦躁地提笔划掉刚才写下的话,好好一根线居然画斜了,沾满墨水的羽毛笔画下的斜斜细线,就像我那长了翅膀越飞越远的底线一样不可饶恕。

用力松开手,还是撕了这一页重新写比较好。

“收拾垃圾的人进入地宫,找到一些新颜料,沃尔图里墙上的壁画很多已经褪色,理应有人将它们一一修补好。没有人有权利蔑视沃尔图里的功勋与荣耀。”

第二天结束后如是记载,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片刻,就立刻决定要成为那个修补壁画的人。

过去我常常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一呆就是几年,黑暗的光线滋养着眼球,那里的环境安静舒适,符合一只吸血鬼全部的生活习性。

发掘些新爱好总没错,当时会做出那种选择肯定只是因为太闲了,我该找回对胜利的热爱与渴望,舍弃那些软弱无用的情绪。

更何况在那里陪伴我的是延续千年的胜利和荣耀,它们是如此纯良忠诚,不懂背叛,根本不像下午我看到的,某些没有良心地站在走廊上,和别人愉快地谈天说地的人那样。

干劲十足地提着水桶与刷子来到长廊,各色颜料按照我的安排,已经全部分装入桶贴墙站好,规规矩矩等待被使用掉,我真要爱上这里静谧的氛围,真是充满快乐的永无岛,没有烦恼的伊甸园。

从哪里开始会比较好?我现在暂时还不想面对罗马尼亚那群蠢货的脸孔,不死的孩子看起来也太恶心了点,涂抹它们残缺的身躯一次就能让人两星期不用进食。所以还是从南部叛乱开始吧,那群没脑子的新生儿,在此刻反而成了最能让人心平气和的存在。

沾点白色颜料,开始涂它们被风吹散的骨灰,毫无疑问这是个受人喜爱的环节之一,手腕转几下就让人心情舒畅。

再来一点红色,这是用来描绘火焰的,多么热情的颜色,多么美妙的火焰,可这些该死的壁画为什么在飘?

总觉得眼睛出了点问题,所有的壁画似乎暗中勾结好,一齐倒向出口的位置,整个画面倾斜过来,扭曲到让人眼花缭乱。

还有,这长廊从前有这么昏暗吗?为什么即使点燃所有壁灯,站在里面也让人觉得漆黑一片,黑色掩盖了荣耀带来的趣味,只让人觉得苍白又乏味。

以及为什么这里的空气也如此浑浊,明明几天前和马库斯来时还不是这样,呆在这里真会把人活活闷死。

我是不是该……出去透口气……或者干脆离开这里?

一个小时后带着愤恨的心情,踩着用力的步伐离开了那条长廊。这绝对是我在里面呆的时间最短的一次,而原因一定是年久失修而导致里面基础设施老旧。

不,一点也不无聊,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我可没闲功夫关心别的什么人。

是的,或许我可以去将画室的玻璃砖全换一遍,这件工作同样可以消耗不少精力与时间。

通往美好未来的第一步,舍弃糟糕的过去,凯厄斯永远都能重新开始,而新的开始里可不会包括关心旧的人。

“吉安娜。”我叫停那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她正踏着双将地板踩到噼啪作响的高跟鞋走上六楼,那是我房间所在的地方。

“您有什么需要吗,老板。”很专业的回答,不过不足以抵消我此刻的怒火与疑心,“你这么着急是准备去干什么?”

别以为我看不穿你那不怀好意的伪装,用警告的眼神盯着她,快点给我说出实话。

“您不知道吗?”,那个人类困惑地偏过头,真是让人厌烦的多余动作,“阿罗吩咐过今天是凯伦回家探望母亲的日子,他告诉我帮她准备好需要的东西,我正准备带她去找身合适的衣服。”

探望母亲,她倒是挺忙碌。

吉安娜见我没有别的话要吩咐,便抬腿继续走,她敲开房门,凯伦隔着门缝与吉安娜对话,不一会这个一无所知的罪犯,就探出一个天真烂漫的头颅,紧接着整个人溜出来,跟在吉安娜身后。

扯紧衣服下摆,警觉地往阴影里缩了缩,不让任何一点踪迹泄漏,我才不关心她到底要去做什么,长廊里的壁画还等待着我的修补。

转身准备回去,长廊里实在是有点太过于闷热了,不如等哪天雇佣几个人类进来改造一下里面的排风系统之后,再进行这项工作也不迟,没必要为了几张画把自己活活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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