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细算起来,我都能算他仇人。”刘昕洋玩笑道,一边说着一边撩起自己的上衣角,“你看他昨晚给我挠的,也不知道一个大老爷们指甲怎么这么尖。”
只见衬衫下的侧腰处有几道不太明显的血痕,泛着暗红色。
“最后一个问题,”刘昕洋把二人送到门口,段秋彤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我见过你吗?”
“什么?”不知道刘昕洋是没听清这个问题,还是没理解对方这个问题的含义,总之话题转变得太快,叫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别误会,我只是总觉得你很眼熟。”
“或许——您之前办什么案子的时候来过这里?”刘昕洋感到莫名其妙。
“似乎没有。”
刘昕洋的眉眼浓重,会让人第一时间忽略她染的黄发,像一笔没化开的墨扫了过去,却不是任何化妆品的杰作,大概是长期从事夜间工作的后果。段秋彤盯着对方,企图找到一丝丝破绽,却在对方皱着眉迷惑的脸上一无所获。
对方察觉到她不算友善的审视,眯着眼睛观察回去。眼瞧这位段警官五官端正,长相上挑不出什么大优点,却哪也没歪没斜,鼻梁偏高,一双眼睛很有攻击性,似乎要穿透人的内心,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这人当不了卧底,刘昕洋莫名其妙的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二人僵持了几秒,段秋彤最终还是放弃了,叹了口气:“没事,或许是我记错了吧。”
“段警官,”刘昕洋又挂起了她那张假笑的脸,“我能不能问问,郑老板到底出什么事了?”
段秋彤站在台阶下回头,犹豫了两秒,还是说了实话:“他死了。”
“如果你想起来任何线索,随时联系我们。”
八点过半,天色终于暗了下来,夏天的夜晚不算凉爽,只是闷热中掺进来一丝细风。白天这微风还是温热的,现在却多了一丝凉意。
段秋彤披上了来时手上拎着的牛仔外套,二人一前一后回到了车上。高子奇吸了吸鼻子,拿起座位旁边的保温杯猛灌了两口。
“你怎么样,要不回家歇着?”
“没事师姐,我都快好了。”高子奇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额头,“已经不烫了,只是鼻子还不太透气。”
段秋彤系上了安全带,发动车子:“这个刘老板你怎么看?”
“刘昕洋么?”他伸手去拽身侧后的安全带,“看起来就是个混子……不过刚才听师姐说,觉得她眼熟?”
段秋彤没有立刻作答,先将车子拐进了机动车道。
“……我也说不好,就是觉得她有点眼熟,总感觉在哪见过。”
干刑侦的通常对人都要敏感一些,不论是谁打身边一过,要是有问题,她们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出来。就像猫见到耗子,哪怕眼睛蒙着,单凭气味就可以分辨。
段秋彤并不认为自己是那种过目不忘的天才,也不是对人脸特别敏感,如果只是单纯的见过照片或视频,并不足以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应当是打过交道的,或许是很久以前,又或许是在别的地方。
不过她留意到,自己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刘昕洋并没有过多情绪波动,只是疑惑,对方似乎对自己没有什么印象。
“师姐,我有个小问题。”高子奇打断了她的思绪,“是关于那个木鸟的案子。”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之前会提到这个案子是吗?”段秋彤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反问道,“那你对这个木鸟杀人案都有什么了解?”
高子奇回忆起来:“我记得第一个案子出事那年我大二,当时只报道死了个人,新闻也没溅起什么水花。可是后来几年接连出事,一年一个,我记得还有记者偷拍到了案发现场的照片,才传出来了木鸟杀人的说法。”
“后来的三年大学,我每年都能看见报道死了一个人,新闻也从一开始的无人关注,到后面铺天盖地的。毕业后那年我去实习,听说成立了专案组,专门负责调查这个案子,可是还没等有结果,就出了最后一案。”
“就是当时最火的那个,凶手死在了自己的案子里。”高子奇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的跟新闻里的差不多,毕竟我也没有参与这个案子,也不是涉案人。”
段秋彤打了转向灯:“我们叫它木鸟案,也就是这个死掉的凶手所犯的案子,三年的三条人命。而大家口中的‘木鸟杀人案’,在我们这叫二二八案,特指最后这个凶手死掉的案子,二者是分开的,只是媒体为了吸人眼球,将它们混为一谈了。
“其实这个案子没有外界传的那么玄,专案组当时已经锁定了凶手,如果早两天找到他的行踪,说不定就能活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