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总是天黑得很晚,八点多的天还是昏黄,太阳斜挂着,腻腻的刷下一层夕阳色。细雨后的微风倒是舒爽,吹到人身上凉丝丝的,卷走了天边的半缕乌云。
尽管天还没黑,街边的路灯已早早的亮起,小摊小店也陆陆续续亮起了灯。长街上的轿车越来越多,更多的是刚下班的打工人饥肠辘辘的往家走,不过大多数电动车都被路片的小摊绊住了脚,随便挑个物美价廉的小吃就解决了晚饭。
一辆警车慢悠悠的挤在轿车中间,三秒一停的往前挪,车里两个便衣时不时把头伸出窗户,仿佛这种行为就能加快红灯倒计时。
“这得堵到什么时候去啊——”高子奇无奈的扶着方向盘,“我十分钟前就看见地方了,到现在还是这么远。”
“那能怎么办,现在高峰期啊,”段秋彤把头伸出窗户来回观望,“要是走着早都到了。”
“欸?要不你先走吧?”这话倒是提醒了他,“要不你先去,我一会跟上去,等这车开过去没准还要仨小时呢。”
“——也行。”
段秋彤从后座拿上外套和手机,回身来却没直接下车,歪着头看后视镜。
“这都堵死了肯定没事,你直接下呗。”
“我看有没有交警。”
眼瞧四周安全,段秋彤趁机开车门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穿过车流,挤到路边。她回头招了招手,快步往前走去。
两条街外就是辉煌夜|总|会那座十分浮夸的建筑,金黄的龙头标志闪了又闪,两侧的LED灯闪着彩虹色上下翻飞。停车场门庭若市,指挥倒车的两个保安忙的脚不沾地,几个中年女人说说笑笑的走进了大门。
段秋彤穿过停车场,大跨步到了大门前。门口的迎宾女见她孤身一人,转身冲里使了个眼色,一个服务生打扮的小哥立刻迎了上来。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小哥脸上挂了一层笑意,却也掩饰不住他的紧张。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如果不是与人有约,那就只能是来闹事捉奸的了。
服务生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番,见她衣着简单,宽松的长裤加T恤,手里拎着个轻薄的牛仔外套,头上扎了个散碎的丸子头。
这身打扮看着倒不像是来捉奸的,更像是来面试的。
“你们老板在吗?”
段秋彤开口,声音带着些不容抗拒的威严。她也没多说废话,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警官证,递到他眼前。
“白安区刑侦支队,我姓段。”
“您,您有事吗?”服务生有些慌了神,大概以为是扫黄的,“我们老板可能不在,要不您,您换个时间再来?”
段秋彤没理会眼前人的阻拦,大跨步往里走。小哥伸手想拦下她,却又不敢真的把人挡出去,只能一边跟在身后,一边招手示意前台。
大厅内灯光不算暗,暖黄色的灯从头顶洒下,两侧走廊里的五彩灯光闪个不停。包厢里喝酒嬉闹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有个忘情高歌的大哥拿着麦克风走出包厢,又被人拉了回去。
前台的的小姐见来者不善,立刻站起身来笑脸相迎。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一样的话术,段秋彤懒得再废话,拿出警官证放到前台桌子上。
“警察办案。”
前台小姐拿起警官证,满脸狐疑的打开,左瞧右看,似乎没看出什么破绽,于是开口质疑到。
“就你一个人?”她把警官证放回去,“警察办案,不是至少要两三人吗?”
“外边堵着呢,要不咱再等等?”
见她一脸真诚,前台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打打马虎眼:“要不这样,您先坐一会,我叫我们老板下来——”
还没等对方回答,她赶紧招呼一旁的服务生:“你快去楼上叫老板来。”
小哥一脸惆怅,凑近了压声道:“姐姐我叫哪个呀?”
“谁在叫谁,随便哪个,快去。”
段秋彤眼瞧着那服务生快步上了电梯,伸手从兜里抽出两张百元大钞,塞到对方手里。
“认识郑兴怀吗?”
前台小姐愣了一瞬,快速接过那两抹红色揣进兜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接话:“您说郑老板吗?当然认识,老客户了。”
“你最近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昨天吧?”女人几乎没有思考就答了上来,“昨晚他还在店里打了一架,我们好几个人收拾的玻璃渣子,我手还被划破了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贴了创可贴的手指拿起来晃了晃。
“大概几点还记得吗?”
“这个……”
女人思考着,大门口又闯进来个男人,直奔前台而来。
“——诶先生请问您有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