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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不如打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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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散人!”一声暴喝劈头盖脸砸下来,她一个激灵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楼小禾捂着心口,惊魂甫定,就见眼前出现一柄闪着寒芒的利剑,刃尖上凝着毫不遮掩的杀气。

照理说,像这样危急的时刻,金钟罩早该不由分说地兜头罩下了才对,但眼下却没动静。

因为,那柄剑此时,正指向……旁边的一株返魂树。

“……”

这返魂树光秃秃的,没有叶子,只在秋天开花,传说用返魂花炼成的返魂香可以把死人从夜台随心所欲地召唤到阳间来,十分神奇,她之前有阵子特好奇这花腌出来是什么滋味,想尝尝看,豆豆那时候给她带了一篮子来,还没等腌好呢,就出事了,她都没来得及吃到,实在可惜……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聂霸看不见自己。他只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气息,顺着这股气息才找过来的。

“你毁约了。”聂霸神色紧绷,始终朝着那棵树的方向道,“十月堂主无论去哪里,我聂霸绝不过问,也不敢干涉……但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

不对。

等等。

既然隐身符没有失灵,聂霸也看不见自己,那池子里的美人又是怎么发现她的……

身后传来哗哗的水声,楼小禾头皮忽然一阵发麻。

美人水灵灵地出浴了。

聂霸似乎这才发现还有个人在场,神情错愕,朝身后人唤道:“……小公子。”

美人……竟是个公的。

“……?”

直觉告诉楼小禾,身后之人非常危险。

顾不得那躲在池子里的祖宗了,楼小禾头也不敢回,忙不迭祭出遁地符,三十六计,溜为上计。

她那点蹩脚灵力,加上紧张没发挥好,这一跑,堪堪跑到谷门口。

“要死了要死了……”楼小禾慌慌张张准备甩符,这时身后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

“怎么会,堂堂女魔头十月散人,传闻……可是不死之身。”对方语声从容,仿佛特特地追上来,只为了和她像这样平平淡淡地,聊聊天。

大家要这么传,其实也没错,毕竟有金钟罩护体,她如今也算是正儿八经的不死之身……

——对哦。

倒是提醒了她,都不死之身了,她在这慌个什么劲。

最顶级的隐身符也瞒不过的眼睛,聂霸对其恭恭敬敬,知晓了她女魔头的身份,还能像这般好整以暇……楼小禾顿时非常好奇身后这人的来头。

她兴许是在那地下水牢里憋出毛病来了,此时此刻,比起逃跑,她显然更加跃跃欲试于留下来与身后人周旋一二,以满足自己那不可理喻的旺盛好奇心。

“你的金钟罩,我的判官笔……”对方似乎比她还要兴致盎然,“不如打个赌,试试看,哪一个更快。”

判官笔……

好像在哪里听过。

对了,方才在保真阁,那说书人相当敬业,顶着个香肠嘴,仍然滔滔不绝:

“当今仙门,谷神庄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这群脚踏实地自强不息的老派剑修,能在天照城这软红香土的繁华胜地里守住初心,着实难能可贵,擒魔大业要想功成,他们当是舍我其谁的中流砥柱。

“还有金鳞帮,像这样纯粹又张扬的剑修门派,已经许多年不曾见了,高歌猛进的热血后生令人生畏,也令人生敬,荡平邪魔艰险重重,届时打头阵的,或许正是这群跃马扬鞭的少年人也不一定。

“至于聚窟谷……”那说书人重重叹了一口气,俨然怒其不争的口吻,“聚窟谷的开山祖师神姑林默,乃是比肩女娲羲和,补天浴日的盖世神女,她老人家若看见今日聚窟谷这明哲保身的脓包做派,不知作何感想?聚窟谷的没落,归海青难辞其咎。别看这女人平日里行事低调稳妥滴水不漏,可身为师长,她可谓十分失责,对门下子弟一律宽纵,随她们放任天性,喜欢什么学什么,体修器修乐修兽修,乱七八糟修什么的都有,左手牵兽绳右手持长剑的杂修比比皆是……

“聚窟谷门下的女弟子云屯星聚,怎么着也有那么几个天资过人的好苗子,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一旦学杂了,人也就废了。之前归海青不是还违背祖宗规矩,破例收了个男弟子么?起初大家伙还以为要搞什么大动作,结果呢,这铁笔判官温晏秋,名头倒是唬人得很,也确实在拔犀菁华榜上有名有姓,就是吧,堪堪排上最后一名不说,靠的也不是别的,竟然是脸!!!拔犀馆主此举摆明了就是有意羞辱,若我是那温晏秋,势必咽不下这口恶气,非得用手里的判官笔狠狠给自己争口气不可,人家倒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转头就请画师来给自己画了无数张小像,然后堂而皇之地卖给那些正值如狼似虎年纪的怀春少女,没皮没脸地以此渔利,讲真的,在下什么世面不曾见过,却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

说起来,拔犀馆主此人,楼小禾倒并不陌生,以她对其为人的了解,让这铁笔判官上榜,应当并没有羞辱的意思,只是客观地觉得,这个榜吧,他哪怕纯纯靠脸,也足以一上。

楼小禾的好奇心节节攀升,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去……

地上阔大的袍摆堆叠如云,重重叠叠的敷金饰带垂坠在腰下,璀璨飘逸,华丽的孔雀青长袍外罩穿着一领石榴红短衣,领抹上缀着颗颗珍珠,短衣的袖料是郁金香色的,上头叠着细细密密的褶纹,袖口大得夸张,像两只喇叭。

“……”

男人身量很高大,站在眼前,宛如一只巨大的,不顾旁人死活拼命开屏的雄孔雀,晃得楼小禾一阵阵眼晕。

……再怎么仗着脸好看,衣服也不该是这么个穿法。

楼小禾哭笑不得,目光终于向上,爬到了那人面孔上,然后毫无防备,呲溜一个趔趄。

她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和这个男人重逢时,要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合适。

人有时候就是想得太多了,才容易把自己变成笑话。

楼小禾知道,现在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很滑稽。

但这一点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等到了,她竟然……真的等到了。

此时此刻,楼小禾或许,勉强愿意信上一回命。

命运将她带到这里,日思夜想的人穿得像只花孔雀,手持寸铁站在对面,他笑着说,要和自己打个赌。

当初他也是用这副神情,紧紧牵着她的手,说要带她去玩,玩个小游戏。

那时候,楼小禾被他逼得快要疯了。

可现在,她乐意得要命,无论他想要和自己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奉陪到底。

哪怕他想要自己的命,楼小禾也只会苦恼,自己就剩下这半条命,上辈子欠他的甚至远远不够还,他会不会瞧不上眼,索性连要都不屑要?

狗男人把人命当游戏的死德行,楼小禾曾经厌恶入骨。

此刻她却只觉得欣慰,至少,她浑身上下,除了这条残命,也再没有别的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能用来陪他好好玩一把的东西了。

车轮碾过崎岖的地面,发出锵锵哐哐的声响。

楼小禾来到他面前,二人之间的距离缩得很短很短,她随便一伸手,便能将他紧紧牵住。

男人的手掌不复以往的温热,触感凉丝丝,又厚又硬的茧子并不硌手,反而像一颗没有棱角的,平滑光洁的鹅卵石,手感好得很,她很喜欢。

“你赢了。”楼小禾仰首,看着他的眼睛,笑道。

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种发自内心的,满足而畅快的笑。

与此同时,随着她肩头抵上来的动作,男人手中判官笔的机关被触动,嗜血的神兵顷刻间暴长,铁笔穿胸,骨头被震碎的声音闷闷地炸响,血雾似怒放的业火红莲,无声地灼伤那对幽黑的瞳孔。

她仿佛风中飘絮般从轮椅里坠落,满心欢喜地,跌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嘈杂的人声宛如潮水般涌来,将二人团团围住,楼小禾混不在意,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人,痴痴地瞧,然后发现,他在尝自己的血,尝得津津有味。

“……”就是说咱能不能吃点好的。

楼小禾很无语,但根本没有力气制止。

“女魔头的金钟罩失灵了!愣着干什么?!机不可失,还不速速动手,取她狗命!!!”

哪个傻子在旁边喊打喊杀,吵到她看美人了,真讨厌。

——这是楼小禾失去意识前,脑海里浮现的最后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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