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已媚昨日夜里几乎没怎么睡,直到卯时才昏昏欲睡,这一觉却又睡得沉,就连武仪起来她都没有感觉。
“母后,我们这是要去哪?父王呢?”宁已媚眨着漂亮的狐狸眼无辜地问向面前慌张的颐景。
颐景看向身后早已是一片狼藉的国土,强忍住眼里的泪,蹲下来,“媚儿,你要记住,你姓宁,叫宁已媚,你的父王叫宁邑,母后叫颐景,你是溪宁人。”说着,她从袖口里掏出一个手帕,上面绣的是三个人的名字:宁邑,颐景,宁已媚。颐景将手帕塞到宁已媚的衣裳里,“带着这个逃出去,切记,莫要被人发现了。”
“娘娘,那您呢?”颐景的贴身丫鬟慌忙抓住她的手。
颐景将手抽回来,看了眼宁已媚,“那些追兵识得本宫的模样,若是本宫与你们一起,定会被抓住,你快带着公主走。”颐景将两人往马车上推。
“母后,我要与你在一处,母后......”
“走啊,磨蹭什么呢?”颐景已经不敢再去看宁已媚,朝丫鬟吼道,又很快背过身。
“公主,快走......”
被丫鬟抱着的宁已媚在挣扎中看向颐景的方向,早已分不清何处是她曾住过的地方,何处是她玩耍的地方,大火还在蔓延,火光漫天,烧的宁已媚的脸也滚烫。
司已媚被梦惊醒,才初夏,这一觉却睡得她里衣都被浸湿了。
“宁已媚......亡国公主......”梦中的对话还在司已媚脑海里回放,
“妹妹,你醒了吗?”武仪的声音从院子里传进来,司已媚扬声回了句。
武仪站在门口看着正在穿衣裳的司已媚,欲言又止,“姐姐可是想说什么?”
“妹妹,你可还记得,你当年是从何处走到这洱乡的?”
司已媚穿衣裳的手停住,表情也僵在脸上,她眨巴眨巴眼,“不记得了,只知道醒来时就已经在渡口那边的山上了。”她抬头看了看武仪,“姐姐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了?”
武仪也是愣住,回神,“啊,没什么,就是在想,当初那个灰头土脸的小姑娘都长成大姑娘了,能照顾姐姐了。”
司已媚穿好衣裳,笑着走向武仪,“若不是姐姐,当年我不定死在哪个街头,这份恩情,我定是要报答的。”
“说什么恩情,不过是一口饭,”武仪像是不想继续方才那个话题,嘱托道:“你收拾好就出来吃早饭吧。”随后她便出了屋子。
司已媚也看出来武仪在躲避什么。
“那个手帕!”司已媚想起梦里那个自称她母后的女人给她塞了一个手帕,可是她记得自己从没见过啊,难道真的只是个梦?
司已媚从来到这个世界就知道这个身体的身份是亡国公主,同时也知道这个身份的重要性,所以除了自己,没人知道这件事情,方才武仪的表情和话语明显不对劲,“难道手帕在她那?”
私自收留亡国公主,这在哪个朝代都是重罪,何况洱乡如今的状况,若是真有官府来搜,武仪的麻烦就大了。
司已媚在屋子里环视一圈,得找个机会偷偷把手帕拿回来。
“待会吃完饭,我们就去镇上领官府的救济粮。”
“既然官府有救济,为何满大街都是乞讨的人?”
“那些乞讨的人里,男子大多数是从战场上逃回来的,女子则是先前盛厚德在任时,家里的顶梁柱被迫抓去从军,生死不明,没有经济来源,便也就只能带着孩子乞讨了。”
“原来是这样。”
吃完饭,两人一同去了县衙门口,那里排满了长队,都是在领救济粮的。
“我们就在此处排队吧。”
“哎,听说了嘛,渡口那边停了一艘船,你说会不会是朝廷派人来救助我们的?”
“朝廷要是真想救助我们还会等到现在?”
“就是就是,再说去年派过来的那个陈王,我看啊分明就是朝廷派来哄骗安抚人心的。”
“快别说了,让人听见了,别说朝廷的救助了,官府的救济粮都别想得到。”
听到这个,他们才讪讪地闭上了嘴,司已媚在一旁听了个遍,
“原来是被朝廷安排到这了。”司已媚小声嘀咕着。
这个队好像怎么也排不到似的,眼看都要到晌午了,两人才勉强看到了发放救济粮的官兵。
“粮食可都搬过来了?”
这声音......司已媚朝说话的官兵看过去,官兵背对着她,只见他身边的士兵说道:“陈王吩咐的都搬过来了。”
“嗯,再去清点一遍,凡是领过的都要记录清楚,以防其他百姓领不到。”
“是,荣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