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播报让众人傻了眼。
“本清叔,什么?”汪渺抓着江译的袖子有点呆住,“什么60吨?我们不是早就抓够了吗?怎么还有600吨?”
一旁的连梦和刘方明也是傻楞住,只有一个人还在处理着手里的鱿鱼,刀砍在地板上传来沉闷的声音。
“王奇你还有心思弄这玩意儿啊!跟你一个屋的那个人呢?”连梦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就要出去。
“不知道,冯空说他在甲板上晚点过来。”说着拿起旁边已经不知道装过几次酒的瓶子喝了一口,还回味般咂咂嘴。
“那个,”沉默了四个月的刘方明终于开口说话,“王奇跟我一起下来的,没见到别人。”
“呦,小哑巴会说话啊。”
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恼羞,听完连梦这句话刘方明低头不再出声。
“噔噔噔”的声音从舷梯上传来,众人看着早就顺着舷梯跑上甲板的江译,二话不说也紧跟其后。
摇晃的船身不知何时稳了下来,牛峰手脚被勒出血丝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像是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田宇呢?”
江译捂住汪渺的眼睛,盯着船上的血迹无情地问着对面站着的四个人。
齐本清盯着从舷梯口陆陆续续出来的几个人,把抽完的烟蒂扔到脚边,跟先前抽完的三根堆在那里。
“死了。”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可狂风还在肆虐。易尘看了眼紧紧握住自己领口的连梦,她今天没有化妆,可脸色却比往常要白。
“死了?”
江译朝前一步,把旁边的人自然推到易尘身边:“尸体呢?”
“海里。”
齐本清淡定站在对面,花白的头发被风吹起又抽打在脸上,皱纹像是发丝的战利品。
“他该死。”齐本清又补了一句,“最该死的其实是牛峰。”
江译:“可是他还活着。”
齐本清:“他是船长。”
牛峰连呻/吟都不敢,只能瞪着疲惫的眼睛看着,他不敢睡,怕自己是下一个“60吨”。
“我不想杀人,可是他们欺负我老头子。”齐本清走向前,“我只想回去,不要对我恶意这么大,船可以让你们来开,只要保证能回去。”
“好啊。”
不等江译回,易尘先作出了回复:“可以,牛峰开船。”
齐本清和江译都皱起了眉头,易尘却是不以为意:“两周之后开不回去直接杀了,有谁比他更合适吗?”
齐本清点头表示有道理,江译却觉得心里难受。
孙文石阴沉着脸给牛峰把绳子割开,刘方明把手套递给牛峰,后者在众人目光下牛峰上了驾驶室。
“好了都回去吧,到达之前不用工作了。”
齐本清说完先下了甲板,其余三人也跟着他走了。汪渺死死握着易尘的胳膊,脸色煞白。
他虽然没看见,但是他清楚。
田宇死了。
被齐本清丢到海里。
“我......我们怎么办?我不想死。”
哽咽着流着泪,易尘把捂着眼睛的手松开,可高中生依旧闭着眼。
“别怕,就快回去了。”连梦在一旁用颤抖着嗓音安慰着,不知道说给自己听还是汪渺。
众人心惊胆战地过了一周,但船上的粮食也只能再坚持半个月,一周里汪渺还是记录着油耗,刘方明则是去了机舱看机器,牛峰开船,其余人就在自己房间非必要不出去。
除了齐本清。
这一周有的时候去找汪渺看记录,有的时候去厨房做点吃的,偶尔去驾驶室跟牛峰说说话。
汪渺翻看着自己的记录本,有点疑惑地叹了口气,江译捕捉到了这丝不寻常,拿过他的本子看。
“怎么了?”
“这两天的油耗突然多了起来,照这样下去根本开不回去。”
江译不懂,但机舱是刘方明负责的,出了什么问题他最清楚,二话不说江译把本子给他去了机舱。
机舱的机器轰轰响,但工作很闲,刘方明拿了个马扎悠闲坐在那里发呆,以至于江译去的时候他都没发现。
“朋友。”
江译试探性地喊了一嘴,但刘方明实在是没听见,于是江译直接拍他肩膀,蹲下跟他交谈。
“出什么事了吗?”
“一切正常,就是来问问你机器最近坏了吗?”
“有点,油耗多了是吧,”刘方明像是知道要问什么,站起身来走到一个燃油机旁边敲了两下,“这台机子的声音明显过大,我也没有办法修,减少油耗的话只能停两台,看你们想怎么办吧。”
江译盘算着,叹了口气站起身:“把它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