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你?不对,你什么时候来的盛京?一见面就捏我脸,我可还受着伤呢!”
男子闷笑起来,凑在元曦耳边道:“我还以为阿曦见了我会高兴的扑过来抱住我呢!”
他声音低沉,如同陈年的梨花白倾泻入杯中,教人浮想联翩。
她却格外不解风情,一把推开了他:“我又不是猫猫狗狗,还扑呢。”
谢允洲被推开也不恼,端过桌上的药小心吹凉,舀了一勺递到元曦嘴边:“张嘴。”
元曦下意识往后躲了躲,紧抿着唇,见谢允州神色坚定,不容置疑的盯着她,还是慢慢喝了下去。
谢允洲满意的笑了:“这才乖,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好好吃药,怎么好得起来。”
说到伤,元曦忽然想了起来:“是你救了我?”
谢允洲手下不停,仍耐心喂着药,一边答道:“是啊,我昨日路过那巷子,就看见一群黑衣人在围攻一个小姑娘,那身影看上去很是眼熟,便进去看了眼,恰好看到你倒在地上,就把你救回来了。”
元曦点了点头,忽然慢慢瞪大了眼:“等等,你方才说,昨日?”
“是啊,你已经昏睡了一整天了。”
完了!宜宁!
此时的宜宁心急如焚,昨日皇姐说去去就回,可她等到快要日落皇姐也没回来,反倒是竹苓那丫头跑回来,见元曦不在,惊得快要哭出来。
“殿下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不然不会到这会儿都不见人,连个信也没有。”
竹苓想到之前在皇觉寺时从未断过的刺客,便控制不住的往坏的方面去想。
毕竟想要元曦命的人实在太多,一时竟想不出谁最有嫌疑。
一屋子中,只有洛景和最为镇定。
“长公主失踪,此事关系重大,竹苓姑娘,你拿着我的令牌赶紧去五城兵马司,就说长公主侍女走失,请五城兵马司带人在城内搜寻。”
竹苓不解:“为何要说侍女走失,万一他们不上心怎么办?”
“如今情况不明,长公主毕竟还云英未嫁,若是闹大于长公主声名有损,天下皆知永宁长公主最受圣宠,她要找人,兵马司的人绝对不敢怠慢。”
竹苓闻言点头,赶紧去寻人。她按约定回到茶楼却不见人时便觉得不好,已经通知统领了,如今再加上兵马司的人,长公主一定不会有事。
竹苓走后,洛景和对宜宁道:“此事可大可小,若长公主能尽快寻回最好,若是明日此时,长公主还未回宫,就请宜宁公主去向陛下禀报此事,请陛下派人搜寻。”
宜宁连忙应下,幸好洛大人在,不然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皇姐从前插手朝政,得罪过不少人,但以皇姐的地位,敢对她下手的恐怕只有——
要是皇姐出了事,她一定以死谢罪。
“天色已晚,臣先送宜宁公主回宫吧,再晚一会儿,宫门就该落锁了。”
“好。”正好她要去东宫问一问,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东宫里烧着上好的银丝碳,驱散了一身的寒意,宜宁却只觉得浑身冰凉。
方才她冲进东宫问皇兄时,还觉得是自己太莽撞,着急得昏了头,竟会怀疑到皇兄身上。
可皇兄却毫不避讳,认下了此事。
“的确是我干的,我派了杀手去杀她,此刻永宁应该已经死在哪个角落了吧。怎么?我的好妹妹,你要去父皇跟前告发我吗?”太子漫不经心的看向这个妹妹。
“为什么?皇姐做错了什么,她也是你的妹妹,你怎么下得去手?”宜宁不敢置信,在她心里,母后与皇兄只是不喜欢皇姐,却没想到皇兄竟然想要皇姐的命。
太子挥了挥手,倚在他身上如水蛇般的美人便娇嗔了一句,乖乖起身退下,诺大的殿内只剩下他们。
他与这个妹妹素来不亲近,见她哭也没什么动容。母后走前叮嘱他要小心永宁他还不以为意,直到昨日他太和殿的一个小太监悄悄给他传了信,父皇竟然想废太子,立永宁那个丫头为皇太女,他才真正将这个妹妹放进眼里。
虽然据探子回报,永宁拒绝了此事,但父皇既然起了这个心思,未必不会有下一次。
为了永绝后患,他杀的兄弟还少吗?再多杀一个妹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花了重金从江湖上请来的高手,应当不会让她死得太痛苦。
“宜宁,你要记住,只有孤才是你的至亲兄长,永宁不过是个外人,父皇将她捧得再高也不过是个妾生女罢了,一个庶出的公主也敢同孤来争,孤想杀她,还要什么理由?今夜你就在东宫住下吧,等到此事尘埃落定,你再回去。”
宜宁猛地抬头:“你要软禁我?”
“孤是为了你好。”说完,太子也不再管她,径直出了殿,片刻后,有宫女过来请宜宁。
“公主殿下,请随奴婢来,奴婢带您去歇息。”
宜宁此时气急了,反而冷静了下来,略整理了一下仪容,随宫女出了门。
太子大概是觉得宜宁在东宫内构不成什么威胁,只派了两个小宫女守着她。
宜宁进了屋子便对高大些的那个宫女道:“本宫饿了,可否替本宫取些宵夜来?”
那宫女领命而去,屋中只剩下另一个宫女。
想到生死未卜的皇姐,宜宁忽然有了莫大的勇气。
她扶着额头道;“这风实在吹得我头疼,你去把窗子都关上。”
小宫女不疑有他,过去关窗,宜宁顺手搬起了绣凳,蹑步走到她身后,朝着她的头狠狠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