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曦是同宜宁一道来的,刚到府门口,便见纪允洲站在那儿。
纪允洲今日难得的没有穿黑衣,而是一身青色的长袍,一眼看过去越发显得芝兰玉树,真有玉山将倾之态。
宜宁没见过纪止,见他站在门口分明是在等人,见了她们的轿子便朝着她们走来,便小声问元曦:“皇姐可识得那人,好像不曾听说过文远侯府有这般模样的公子呀?”
纪允洲已走到她们面前,元曦便未答宜宁这话。
“见过永宁长公主,宜宁公主。”
元曦回了一礼:“世子殿下别来无恙。”
见宜宁疑惑,纪允洲主动道:“宜宁公主没见过在下,在下江夏王世子纪止,字允洲,宜宁公主唤我允洲便是。”
宜宁了然,原来是文远侯夫人的侄儿。
“宜宁见过世子。”
纪允洲笑了笑:“二位殿下请。”
元曦走在前面,纪允洲跟在她身旁,以仅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并无大碍,多谢世子关心。”
纪允洲愣了愣:“怎么突然如此客气?”
“这不是怕万一礼数不周得罪世子,会被记恨吗?”
纪允洲下意识伸出手就要捏她的脸,余光突然瞥见后面的宜宁公主惊诧的看着她,举起的手便拐了个弯,替元曦取下鬓边的一片花瓣。
见他如此,元曦斜瞥了他一眼,眸中似有笑意。
纪允洲忽的有些恼怒,一拱手道:“前方便是碧萝园,二位殿下请,在下还有事,就不陪二位过去了。”
说罢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宜宁看看纪允洲的背影,又看看元曦,还是忍不住问道:“纪世子这是怎么了?”
元曦唇边一抹笑意似有似无,这个纪允洲,分明就是个幼稚鬼。
“别管他,我们走吧。”
“皇姐,我怎么觉得你们之间怪怪的?”宜宁走在她身侧,仍是有些疑惑。
“哪里怪了?”
“就是感觉你们像是认识了很多年的好朋友,皇姐刚刚同纪世子走在一处时,一点也没有面对旁人时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元曦闻言停住了脚步:“拒人千里之外?我有吗?”
宜宁点头,她又看向身后的竹苓,竹苓也用力点了点头。
“所以每次宴会,都没几个人敢来与您搭话。”
是吗?她一直以为她待人挺温和来着。
“不过,皇姐同纪世子站在一起,倒很是般配。”宜宁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一句,元曦庆幸自己没有在喝水,否则非被呛死不可。
元曦否认道:“胡说什么呢?我与纪世子今日也不过是前几日在街上偶然见过一面罢了。”
宜宁还想说什么,前面的垂花门处却有了动静,似乎有人正朝这边来。
不过片刻,一位美妇人便在丫鬟的搀扶下出现,这美妇人秀眉连娟,未语先笑,正是文远侯夫人纪央。
“妾身见过永宁长公主,宜宁公主。”
元曦扶住了正要行礼的纪央:“夫人切莫多礼,说起来,我们是小辈,夫人是长辈,倒是我们该先拜见夫人。”
远远地纪央就看见这边垂花廊上的几人了,见左边的女子穿了一袭天水碧的宫装,发上簪了支缠枝白玉簪,眉心一点盈盈花钿,容色摄人,便知这就是永宁长公主,此时走近细看,真是越看越满意。
允洲生得好,就该找个容貌相配的姑娘,这样将来的孩子才会更好看。
元曦如何都想不到这位第一次见面的文远侯夫人已经在想她与纪允洲的孩子了,只是这夫人从刚刚起就拉着她的手笑眯眯的打量,让她有些脊背发毛。
“夫人?夫人?”元曦忍不住唤了两声,见文远侯夫人回神,才接着道:“可是永宁今日有何不妥之处?”
文远侯夫人方察觉自己太热情了些,将人放开,道:“是妾身失礼了,前人说夜雨染成天水碧,这天水碧的衣裳,妾身倒是第一次见人穿得如此雅致,还是殿下端丽冠绝,方不辱没了这衣裳。”
元曦笑着应和了两句,几人相携往碧萝园而去。
园中右首的位子上已坐了一人,柳眉如烟,眸含秋水,正是崔家心若。
旁边四五个姑娘坐在一处,正说着什么。
见了来人,园中众人皆起身见礼,文远侯夫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着同旁边的嬷嬷道:“我今日啊还真是有福气,请了这么多娇客,一个比一个好看,本是邀人来赏花,可如今,人把花都比下去了,这花呀,不赏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