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也发现了异常之处,他纳闷地问沈云飞﹕“ 你和晴晴闹别扭了吗﹖为什么她的信里从不提到你﹖”
沈云飞将那天董晴晴去警局找他的事情简单讲了一下。
秦风听后怔住了,他一直知道董晴晴喜欢沈云飞,但不知道她居然还这样勇敢地﹑当面对他表白过心意,而且,还被无情拒绝了。这对一个女孩子的自尊心来说,该是多大的打击啊。
但不知为何,他在同情董晴晴的同时,又暗暗松了口气,放下了一段担忧。
这天是农历除夕,秦风和沈云飞都休息,他们走在了黄浦江畔,边走边聊。
从北外滩的这一段,黄浦江在这里拐出了一个美丽的弧线,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外滩那些西洋特色的高楼大厦,气派豪华,富丽堂皇。
由于交通的恢复,各地的富豪涌入上海租界避难,使得市场呈现出异常的繁荣,各大百货商店的顾客盈门,熙熙攘攘。但这种繁荣与热闹却是畸形的,没有安全感的。仿佛大海中的一座孤岛,不知何时就会被来袭的惊涛骇浪所吞没。
“ 如果姑姑,阿妍,晴晴,她们都在身边,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过年,该有多好啊。” 秦风怅然道。
春节是全家团聚的时候,还好有沈云飞陪伴在身边,否则他今年就要孤伶伶的一个人过年了。
“ 你父亲呢﹖他也在上海。” 沈云飞问。
“ 他这时候肯定在赌场里赌钱呢。” 秦风说。从小,秦风就知道,每次他父亲只要一赌钱就六亲不认了。在他成长的过程中,父亲这个角色是缺席的。
“ 你父亲,他知道你回上海了吗﹖” 秦风问。
“ 我给他写了一封信,告诉他我在上海,加入了警局。不过,他没有回音。他可能还在生我的气吧。” 沈云飞说。
他们往家的方向走,准备顺路去菜市场买些食材,然后回家做一顿年夜饭。
“ 什么花的味道这么香﹖” 走过一家人家的围墙边,秦风吸着弥漫在空气中的花香,问道。
“ 是蜡梅。” 沈云飞答道。
“ 蜡梅在冬天开花,它不怕寒冷。我母亲以前每年在蜡梅盛开的季节,总要让阿莲折来几枝插瓶,放在屋里,闻它的香气。她也喜欢桂花,园子里的两棵桂树,总在秋天盛开,香气四溢。桂花还可以吃,她让厨师将桂花做成酒酿,桂花糕,桂花糖。” 回忆起母亲,沈云飞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忧伤,这是他心底永远的痛。
“ 大自然的植物很有趣,各有各的习性。蜡梅不怕寒冷,可以在冬天盛开,桂花却不行。如果生来是桂花的话,不能强求也在冬天开花,是不是﹖” 秦风随口说。
沈云飞听后怔了怔,一抹沉思掠过了他的眼中。
回到公寓楼下,秦风打开信箱,里面静悄悄地卧着一封信,看信封上的笔迹就知道,是董晴晴的来信。
“ 晴晴信上说什么﹖” 沈云飞问。
“ 她说我寄给她的信和包裹都收到了,她要训练,这次没法回来过年。祝我们过个好年。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晴晴与她的父亲联系上了,他在香港,平安无恙。”
“ 太好了。” 沈云飞说。烽火连天的岁月,只要人平安,就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