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如今的这副模样，就是被完完全全抛弃的。

人鱼蹲在江为身边，目光抚过他几乎没有伤痕的外表，“所以，他们不配存活在世上。”

“我目前想要的，只是这样。”

这些随它情绪不断波动的气流突然变得湿冷，陈聿风能够感觉的他的愤怒，于是，他试探性地想要平复他的情绪。

“那柯昶呢？”如果不出意外，柯昶应该于它而言格外不同。

“他吗？”人鱼站起身，朝着屋外走去，似乎并不想给陈聿风一个准确的答案，但他停下脚步，只留下一个背影，周围的气流开始回暖，“我没想过他。”

他走后，躺在地上的人开始醒来，他们在一瞬间的慌张后看见站在原地不动的陈聿风以及躺下的江为又松一口气。

陈聿风轻声笑了笑，并不太认同人鱼说的话，但接下来最重要的，是郭宥放不放人了。

——

时间来到晚上八点，陈聿风本来是想给柯昶发消息，但现在发现，这个地方根本连网都没有，包括他下午录的音频，所以郭宥一点也不担心他的手机。

郭宥从门外匆匆回来，随后被一个人给拦住，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郭宥有些厌烦地挥挥手，“吊着命就行。”

那人退下去，郭宥正兴致勃勃地看着陈聿风，转而十分惊讶。

“你怎么还在这里？”郭宥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门口的守卫，“我以为你已经走了，不是有个人来找你吗？”

陈聿风心里一紧，果然，郭宥还是知道。

“不过，他下次应该没有机会再看见你。”郭宥靠近，“你知道吗，他很快就死了，说了什么也不重要，哈哈哈——”

这句话突然在陈聿风脑袋里炸开，所以他这么决绝的选择离开，是早就知道…

混蛋！

“为什么会死？”陈聿风耐住心底的愤怒问。

“告诉你也无妨。”

“你知道人鱼会有十分特殊的一片鱼鳞吗？在腹部下方，那片最为坚硬，一旦失去，就会折损寿命的鳞片。”

陈聿风不知道，于是摇摇头。

郭宥拍了拍陈聿风的肩膀，“那片鱼鳞被我们拔掉了，你说，他还能活多久呢？”

“你…”陈聿风蹙着眉，但郭宥根本不理会他的这一点蝼蚁般的怒气，吩咐着外面的人，“把他带出去。”

陈聿风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江为，就被门口的两人拖着离开。

大门紧闭，他和江为被隔绝在两个空间。

郭宥…到底要干什么？

如果再次对江为造成以前的伤害会怎么样？陈聿风不敢去细想，他害怕今后见到的江为，已经千疮百孔，怎么也拼凑不回去了。

——

牟迢一直等到下班也不舍得走，他看见陈聿风当时焦急的表情，心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陈聿风从企鹅极地乐园出来。

他看见陈聿风整个人都没有了生气，身后的两个人十分陌生。

牟迢小跑过去，抓着陈聿风转了一圈又一圈，确认没什么大碍才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陈聿风摇摇头，面对自己这般无力倍感到痛心，他已经没有力气告诉牟迢的故事始因。

陈聿风说了句没事，随后朝着公寓走去，没有江为，他甚至明天不用上班，干脆好好睡一觉算了。

他如是想。

陈聿风做了一个梦，可能是因为极度恐惧与害怕，他梦见茫茫大雪没有尽头，积雪压上枯枝轻颤，他梦见江为躺在冰天雪地里向他求救，他本奔向他，却被一双大手给制止住。

他听见梦里有人说，“卖不到什么好价钱，活埋了吧。”

活埋了吧——

不——不要！

陈聿风猛的睁开眼睛，侧边的手机嗡嗡震动不停。

是牟迢。

陈聿风坐起身来接过电话，牟迢的声音焦急的传来，“陈哥，江为被带走了。”

陈聿风感觉自己脑袋里紧绷的弦“咻”的一声断掉，取而代之的是没有反应过来的僵硬。

“谢谢。”陈聿风挂断电话，随即拨打柯昶的电话号码。

“柯昶，你现在在哪儿？”陈聿风掀开被子起床，胡乱洗漱跑到洗漱台洗漱。

“我在咖啡馆。”柯昶意识到不对劲，停下手里的工作，陈聿风有些无力地陈述，“江为被带走了。”

柯昶停下手中的工作，逐渐意识到这个事情可能并不简单，他给老板请了个假，匆忙地赶去海洋馆。

江为听着电话嘟嘟的声音，心里不是滋味。

他最重要的人，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