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悸在秦小姐朝他走来的那一刻格外明显,陈聿风觉得这个地方就是一个巨大的诈骗团伙,他们有着光明的身份,背地里干着不为人知的勾当。
也不一定,万一是被高层所允许的,这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在今天画上一个句号。
陈聿风的脚还是不由自主地地往后退,那张时时刻刻面带笑意地脸,更像是一只即将苏醒的魔兽。
她伸出的并不是援助之手,而是…
秦小姐的手落空,显然的,她不高兴了,但她还是维持着端庄的姿态,“难道不想,听听我们的故事吗?”
他想。
但真真假假他辨别不了,坏人的话,总是无端带一些怀疑。
但是这个时候,老板突然笑了,他朝着郭宥说话,眼里没有好意,“让他来干嘛,别破坏了这么关键的时刻。”
陈聿风警惕起来,心里有了不妙的想法。
果然,他们站定的前方本来是一个平台,却在“嘀”的一声响起后,机械碰撞的声音响起,一个平台慢慢升起。
而躺在上方的玻璃匣子,正安睡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江为。
牟迢说,被运走了的江为此时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郭宥搓燃一支烟,呼出的恶臭气息喷洒在一旁,陈聿风的脑袋里开始衔接故事起因。
牟迢,一个说自己没有朋友的人,假装赤诚干净的心接近他。
他说江为被带走了,而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人又是谁?
无力又无法预测的未来将他狠狠踩踏在脚下,遏制住他的呼吸,让他喘不过气。
“你看,这虽然是第二件完美的展示品,却比第一件更要听话。”
他说的第二件展示品是江为,那与此同时,第一件是已经失去价值的人鱼。
这是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张姐,从盒子里夹出一枚芯片。
她侧头看陈聿风,晃了晃手中的东西,笑着说,“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植入他的头皮,他会变得无比听话。”张姐又将芯片放下,“哦,对了,这个东西我们研制了很久,对于能接纳万物的他来说,这么一块小小的芯片不算什么。”
陈聿风此时此刻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只能无限的猜想,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到底想干什么?
秦小姐递给他一瓶水,被陈聿风一巴掌掀到地上,手臂青筋凸起,几乎想要喷薄而出。
“你们不怕被发现吗?”陈聿风问。
“怕什么?”秦小姐掩唇一笑,跟初次见面的她毫不一样,“你是觉得,看了今天的表演,还能活着出去吗?”
“别吓唬他了,先让他看看,我们到底要干什么!”
黑暗处突然窜出来两个人影,在陈聿风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将他牢牢锁住,陈聿风愤恨地挣扎两下,然后放弃。
因为这么多人,他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玻璃匣子被放下来,张姐戴上了橡胶手套,随后拿着一把手术刀不断靠近江为。
他们给陈聿风留了最好的观影视角,亲手看着他们揉拧他最爱的人。
在这之前,陈聿风很少流泪,亲人去世是其一,而现在,他眼角突然划过的一滴泪,是无助,更是心疼。
那把刀在灯光下反射着白灰的光,正一步一步地靠近他的头皮。
他好乖,像一个白瓷娃娃一样安静地躺着,睫毛盖住了世界的丑恶,但依旧不断有丑恶的事情在他身上进行。
就像现在。
陈聿风似乎能感觉到那个刀尖已经抵在江为的头皮上,只需要稍微一用劲,就可以刺穿头皮。
但转机就在一瞬间。
被信号屏蔽器隔绝的地下室突然闯进一个人,他急急忙忙地说有警察来了。
其实郭宥是不怕警察的。
但可惜,来的人是市动物管理局局长,在这个拥有动物保护法的世界里,伤害动物的行为都将受到惩罚,更何况是冠冕堂皇的海洋馆馆长。
“你好,我是动物管理局局长,闫辉,接到人举报海洋馆在进行一些非法活动,请你们随我走一趟吧。”闫辉出示了证件后,只看见这里站着几个人,而江为,在他进来那一刻已经被好好地保存起来了。
郭宥等人全然没有想到这一点,直到柯昶的身影出现在陈聿风能看见的视线里,陈聿风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
陈聿风作为受害人,所说明、揭露的事情全部是他们的穷凶极恶,但他知道,这些远远不够。
手机里的录音,虽然与信号器隔绝,但音质实在不怎么样,技术人员着手调查。
一切说明完后,陈聿风出了审判室,一眼看见外面坐着的柯昶,还有…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