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完了吗?”话里像开了冷气。
左于田明显感觉到他压抑着的情绪,但是不放眼里:“会说话了?我以为你哑巴呢。”
祝微林不跟他扛,握着他手腕的手直接就是一个使劲,左于田没征兆地吃痛,还没来得及呲牙咧嘴就被祝微林甩了出去。
近十阶的楼梯他狼狈滚下去,带着别人踩踏的灰尘。
左于田的脑子天旋地转,疼痛由内而外地蔓延,还没等他支撑地面抬起头,就又被祝微林一脚踩下去。
但他当然不甘心,根据刚才仅一眼的记忆试图去拽祝微林另一只脚踝,但也被祝微林屈膝弯腰手握住。
他不紧不慢拎起左于田不老实的右手,踩在他头上的脚挪开,将这人像抬垃圾一样拎起,并将人按在墙边。
左于田站不稳,靠着墙比祝微林矮了一个头,这些动静惊扰了感应灯,他终于看到了祝微林的脸。
寒冰下的不耐烦——尽管他只是皱眉。
“的确我不想理你,”他终于开口,“不是告诉你我好欺负,你当时打我时我在想什么,我在被洗脑这事情就是我的错,我受这罪也是活该;我在想反正就这最后几天了,安分点什么都过得去……”
“但是不是的,”感应灯又灭了,“你哥s了是他自己承受能力差,换个人陪他去池塘他该跳还是跳——换成你也是。监控什么的证据全都有,可你只信你那只配给人擦鞋的脑子,凭什么左文丰纵身一跃我还要去承受不该有的诋毁。”
“我复读是很丢人,那也是我走这条路才有资格自嘲,但是你表哥呢?连个复读都撑不过去,看了几眼不堪入目的成绩就迫想结束,他才是个懦夫,当然你也是,你不过是拿我当压抑生活里的出气筒。”
“可是呢?你就会辱骂,披着优等生的皮囊对以为不如自己的人尊严踩踏,你会抓着我的头发往墙上砸,可是你没想到,这种报复的行为——”
他说着,松开掐着他脖子的手,拽着左于田后脑勺的头发要往墙上撞。
“我也会。”
左于田害怕极了,在他以为要和墙面来个亲密接触时,对方动作却突然停住。
他颤抖着睁开眼,真的近在咫尺,水泥气息已经钻进鼻腔。
“但我待人讲道德,我不喜欢鼻破血流。”
周围空气好像停滞。
“哼,”即使被制服,左于田还是不屑,“你最好注意点,这里可是有监控。”
就在他们头顶。
他想挣脱,却发现祝微林这人看起来弱不禁风,实际劲大得很,刚才使他滚下楼再将他站起推至墙边的一套动作,不知道还以为他在面对哪个道上的人。
“可是我赌这里是死角。”
他从身后踹了左于田一脚,前人被迫跪下,额头磕碰一声闷响。
“可是你不是人。”祝微林在他耳边落下一句,然后就是脚踩他后背,让他成跪下磕头的姿势。
“你应该跟你哥道个歉,我想他并不希望你拿着他的s来威胁复读时的唯一朋友,还有——”
“不要碾压任何人的‘懦弱’,那只是你目光狭窄看到的表面,对方只是懒得diao你。”
他声音至始至终地平静,好像从头到尾的不在乎,但字字诛心:“左于田,你真的很恶心,你才是该s的那个。”
他说完就要离去,一秒也不想跟这人多待,也不管他的颤抖是否因为哭泣。
其实他手也抖,学习这些散打不是为了打架,只是儿时感兴趣,现在却成了发泄的方式。
比如捶墙,比如揍人,不如扇自己。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学校打架,回去的路上大脑空白,以至于忘了来这里下楼的目的。
倒不是担心第二天,只是单纯不愿想,他不喜欢打——无论强势弱势位置。
头发被泼水,他胡乱揉揉,赶紧坐车回家去。
地铁上想和楚凌联系,但发现没带手机,出站口还是发现了熟悉的背影。
他跑过去叫住。
楚凌见到他表示很奇怪:“你怎么在我后面,你不是早走了吗?”
他写完数学题回班已经没几个人。
“还有你头发怎么湿了?”
祝微林撒个慌糊弄过去,说自己放学洗了把脸,水溅上去的。
楚凌脸上写满了半信半疑,但也不知从哪细究。
祝微林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楼梯道的动静,想着试探问问。
“你出了办公室怎么回去的?”
“走回去啊,”楚凌不明所以,“我还想着赶紧回去说不定在哪还能见到你,从办公室出来就小跑着回去收拾东西,再跑到校门口,结果没寻到,以为我俩就要在家见了。”
“结果在这里碰到,果然是缘分呐。”
“嗯。”祝微林点点头。
楚凌感觉到说不上来的异常,问他:“你怎么了?”
“啊?”祝微林装懵,“没怎么啊,我就问问,看看哪天放学我经过数学办公室能不能遇见你,提钱熟悉你回去的路径。”
这话听得楚凌心花怒放,什么怀疑都烟消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