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月松开手,长袖一拂,身后百花卫跟随其闪至浮宫。
灵珺子若有所思,一手挥开屏障,“那孩子……莫非是棠溪家的那个?”
身后剑侍恭顺地点点头。
灵珺子笑了笑,“难怪岚月神色不虞,虽无伤道义,但总归是她摘了桃子,拆了小鸳鸯。不过,棠溪家没落了这么些年,竟然还能出颗好笋,也是不易啊。你们几个,心心念念那么久,可别被外来的小子夺了明珠。”
第七剑抚了抚本命灵剑,“闻人雅澜……十七已经订下了。”
第三剑像是看完了乐子,调笑道,“师弟,你可别忘了,小七也在秘境里,岚月家的小丹尊还真不一定归你门下。即便压制了修为,十七能不能打得过他七师兄,还是未知呢。”
第六剑打了个哈欠,“你们能不能别老是打打杀杀的,联姻也得本人心甘情愿才是,还得看小辈谁有本事博得美人心了。二哥说的不错,你们几个争了这么久,可别一场空。”
幽冷的剑光划过,第七件抚着剑身温和道,“无妨,觊觎者,杀之。”
麻衣棋宗语气淡然,“诸位莫不是忘了当年棠溪一族是如何倾巢而出围攻悬圃宫的?更何况,还有伶舟一族,这次,他们岂会袖手旁观?同为明界所属,何必自相残杀,小辈的事情,让小辈自己解决吧。”
眼见大剑山几人仍是不为所动,麻衣棋宗只得叹气道,“你们以为我为何力邀浮雪宫?数月前,我观星象有异,见北方波澜涌动,似有潜龙眠于冰渊。我入覆雪天阙,拜谒那位老祖,其修为似无垠之海无法丈量,我以神魂推衍,竟被亘古洪荒之气反噬。这位大修何时出现,不知,师从何方,不知,血脉传承,不知,目的为何亦不知。我只知其修为并非宗境可容纳……若真是传说之中的圣境……像他这般仿佛突然苏醒的大能,究竟还有多少?”
六剑脸色大变。第七剑按捺住心悸,沉声问道,“此等大事,大司星为何不禀报掌门?”
麻衣棋宗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第七剑自知失言,后退至灵珺子身侧。只是大剑山的几位失了往常的笃定,目光游离,最后齐齐锁在容千凝身上。
苏苏附在宗清临耳畔道,“他们都在看浮雪宫那只小狐狸,趁现在快进去。”
宗清临点头,脱下斗篷,化为一道剑光冲入秘境,凌厉之势仿佛要将小道拦腰斩断。
“师父,奈落使者的主人在他们其中?”
苏苏分析道,“还不能下定论,但若真是他们,方才入秘境之时,即是截杀你的最好时机,这个距离,浮云子来不及救援你。幸好,晏清和容千凝替你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现有秘境屏障,可以稍稍放心。”
转眼间,宗清临已至桑莲灵池。灵光不可控制地疯狂吞吐着满溢的灵气,灵台高速转动,凝成的灵力一股一股往灵脉中挤,这些蜂拥而上的灵力在灵脉中缓缓挪动,粘稠迟滞像锅粥。紧接着这锅粥倒入气海,沉得恍如四肢与后背各绑了一座小山,轻盈通透的精神海似是山石洪流倾倒,一片浑浊,耳目不清。
一点微凉灌入精神海,宗清临只觉三窍突而通明。宗清临上瞟,果然苏苏的小手正贴在他的额头,顿时心里暖暖的。
“清临,这里!”
浮槎上的最后一盏灯熄灭。晏清站在甲板上对他摇手,麦光盘在晏清肩颈,扭扭捏捏地摇了摇尾巴。
宗清临眼底含笑,跃上浮槎,与晏清顶了顶拳。
尽管五衍仙盟的几位自愿最后进入秘境,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将浮槎顶层最通透的厢房留给几人。
除了东南天境的那位,仗着自家老爷子毒遍九境的威名,大大咧咧地占了一间。
从中天境入弥天秘境,有如江海倒灌小潭,此次又有三千余人入境,为历年数倍,故而执行长老会对于每名灵子,即参比修士,随身携带物品数量有极为严格的要求,比如清临和晏清具有隐匿气息功能的斗篷,在入秘境前就被要求摘掉。为压缩空间,眼前这座浮槎只有拥挤简陋的“标间”也是可以理解的。
“就是得两人住一间?”
“对,我们运气不错,毒宗那位少爷去占了顶层的房间,下面正好剩两间空的,我和麦光住一间,还有一间给你。”
晏清领着宗清临进入浮槎底层,将一枚泛着蓝光的花剑标记的玉牌递给他,“给,窗边有个小型阵法,挂阵眼处即可。”
“多谢。”
“你跟我还客气啥?哈哈。”晏清爽朗地笑了几声,“我们住你旁边,浮槎还要漂上三天才能抵达第一关口,趁这时间,好好休整。”
宗清临与晏清告别,两人一狐刚准备回厢房,就听见上方传来争执声,紧接着一执法者匆匆赶来,面露急躁声音冷硬,“太剑学院?你们拿上玉牌跟我过来。”
宗清临脸色微愠,“前辈这是何意?”
“别问那么多,先过来,赶紧的。”
宗清临与晏清对视一眼,两人沉了沉气,跟着执法者上了甲板。
只见毒不道骂骂咧咧与灵主团吵成一片,左边撑着伞眯着眼睛的容千凝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右边伶舟飞梦依旧抬头望天寻着满意的角度晒着优昙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