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飞梦与方池这般契合?”
“先前还说飞梦有意,这么看,方池也不像无情的样子嘛。”
“雪宗主不是说方池喜好南风么?这……还主动勾搭世家女,是否欠妥呢?”
雪宗主与伶舟夫妇如坐针毡,尤其是雪宗主,怕是恨不得直接冲进秘境里揪出蠢儿子倒一倒他的神宫里究竟装了多少水。
场外心思各异,而场内却是惊叹不已。雪方池展示了刀修以阵法入道的独特之处,这让在场灵子对最后一位仙盟二代的好奇心推至顶峰,不知这第一仙盟的少主,又有何等伟力?
毒不道恹恹地瞪了眼雪方池,好巧不巧他的序号紧挨着雪方池,毫无缓冲地带,这就意味着若是拿不出同等新奇独创的功法展示,他必然要被雪方池踩到地底。
目送毒不道迈着沉重的步子进入内场,容千凝悄悄抻了抻脖颈,给问仙弦递了个小眼神,后者茫然地抬起头,咦,方才好像飘过去了一根狐狸毛。
容千凝扯了扯唇角,两指探至问仙弦身后,轻轻一戳。
问仙弦顿时了然,两手指尖轻扣,迅速捏出一串手诀,他对着容千凝轻声道,“现下火候正好,放心。”
容千凝妥帖地缩了回去,双手抱在身前,舒舒服服地瞄着毒不道的花样演出。
两人的小动作没逃过宗清临的法眼,只是宗某人抖了抖眼皮,感到一丝不妙。
此时,内场的毒不道走过五只石炉时,突然灵光一动,他的脸上浮起一丝雀跃,浑身上下天要亡我的丧气一扫而空,转为疯狂想搞事情的心急火燎。
毒不道轻咳几声,目光抬高移至后排,宗清临环视一圈,才发现这位毒公子正眼含水波极致深情地凝视晏清。
宗清临搓了搓胳膊,不着痕迹地往外挪了挪。
晏清一头雾水,视线与毒不道相撞时,后者深深吸了口气,颤声道,“几日前,棠溪道友极致精彩的演出给小生留下了尤为深刻的印象,道友作为身法修士,于丹毒一道竟也有如此之高的审美与修养,小生佩服。兰烬剑痕有晕染之法相伴,而棠溪道友的五尊石炉空置于内场已久,小生不才,愿以毒典秘笈中的渗散之技,令石炉显威。”
秘境外,毒宗的姑奶奶拢了拢斗篷心里犯嘀咕,“什么渗散之技,我怎么不知道。”
毒不道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地摸过五只石炉,而后一手抽走发带,乌漆嘛黑的长发簌簌落下,飘摇及于腰间,其上敷着一层幽幽紫光,显得油光照人分外诡异。他闭着双眼,一手揉散了润泽的长发,霎时,台上众人瞠目结舌,只见那层紫光,实为紫黑色的细小颗粒物,裹着若干粉尘,密布于发间。
随着毒不道摇头晃脑,手抖头抖,四肢齐动,细小的颗粒物如翻斗上的沙,窸窸窣窣均匀地撒入五只石炉。
“呕……”雪方池想着与毒不道同处一屋的几日,终究无法克制腹腔中的滔天巨浪,直接吐得面色发白,再无风度可言。
毒不道见雪方池摇摇欲坠,自以为对方是被自己致敬闻人雅澜的五炉成丹而惊慌失措,顿时心中大喜,双手并用,将紫黑颗粒一股脑扫入石炉。
容千凝捏着鼻子嫌弃地侧过头,“噫!他是想用头皮屑炼丹么?这炉子不能要了,小晏师兄,狐心疼你。”
晏清并不介意自己的石炉被这般“糟蹋”,反而是饶有兴致地与宗清临探讨了一下,毒不道这一头紫黑颗粒物是生成的还是植入的。
“若是头皮污垢,这数量也未免太过惊人,还有这颜色,哪怕是出生即泡入毒缸,也不至于黑得发紫。”
“或许是某种研磨过的毒粉,为了便于携带,所以置于发间,危急时刻,解开发带即可释毒保命。”
“清临所说有理,想来应是如此。”
两人的谈话言之有物,心里却有些没底,又互相肯定一番加强自我信服后,问仙弦向来四平八稳的古板脸逐渐扭曲,他沉默片刻,还是决意打破两人的幻想,“并不是植入。浮云子院长的常识手册上,或许有答案。”
容千凝瞪大眼,夸张道,“天呐,他还真用头皮屑炼丹?”
“是制毒。”问仙弦纠正道,“毒不道为万毒圣体,指甲、头发、□□,都携有剧毒,甚至连吸入身体后呼出的灵气,都能放倒灵师。这等随时逸散毒气的体质俨然影响到了毒不道的日常交往,而这位显然是个闲不住的,在高人指点下,毒不道找到了解决逸散的办法,就是自行剥离,通过运转功法,将身体排出的毒物积攒于一处,既能与人正常交流,又便于管理毒物。”
问仙弦的声音虽小却未设屏障,在座众人哪个不是千里眼与顺风耳,一时间,呕吐声此起彼伏。
毒不道刚投完毒,见满场横七竖八状,心脏重重一跳。但在排除了毒物外溢的可能后,他将异样抛之脑后,并迅速将此情此景归为臣服于自己的万毒圣体,志得意满地打了个响指,五只石炉翻腾起紫黑色烟雾,片刻后,一只巨蝎从石鼓中探出长长的尾钩,轻轻敲了敲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