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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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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羡风的手指兀地松开。

“你说什么……”

怎么会死?

不可能……

他茫然地睁大了双眼,干涩地喉头滚动:“是谁干的……”

“你怎么还有脸问我?”慕溶月指着他的鼻子哽咽道,“就是你克死了我的孩子!”

“若不是你,我的孩子何至于还未出世便染上了残疾……若不是你,她本该有一个光明灿烂的未来!”

谢羡风虎躯一震,头脑一片空白。

见他脸色如土,慕溶月却是嗤地冷笑一声。

“你现在知道后悔了?你固执己见跪在皇殿之前的时候,可曾有一瞬想过你的孩子?想过她又是何其的无辜,得不到他生父分毫的怜悯!”

“谢羡风,你根本不配为人父!”

说到后面,慕溶月激动地举起手中的团扇往他身上砸去!

“纵使她没死,今后也不可能认你做爹,我一辈子都不会允许她见你——”

那团扇落在了谢羡风的脚边,倏然碎成了两段。

谢羡风快要忘记了呼吸。

他的孩子没有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只是他一直都未察觉。

两年前的暴雨,他失去了莫恩师,也将她和孩子丢下了。

那时,她还怀着身孕,骤然失力地昏倒在了倾盆大雨里。他听闻了身后传来丫鬟的惊呼声,大喊着夫人不好了——颤抖着手,闻声而起。却因为久跪僵硬,还险些一并栽倒在雨洼之中。

最后,他将她抱起送上了车轿,一路驾马,去寻太医。

明知她就在一墙之隔的厢房之内躺着,可他眼前浮现起她那惨白的脸……心头霎时犹如被冷水浇灭的湿柴堆。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

于是,索性选择了逃避,而只是让小厮去打探情况。

小厮说,母子平安。

他便以为,这场风波已经过去了。

倘若,当时他能再多追问一句……若能拿出真心坦诚以对,再对她多几分关心——

结局,是不是就会截然不同?

谢羡风的心阵阵刺痛起来,他颤抖着抬起眸,双瞳赤红。

忽然,他双臂一用力,将慕溶月整个抱在了怀里。

慕溶月的喜服也被顺势扯烂,露出了她的彩头鞋履。

她受了惊吓,双腿悬空地蹬着,“谢羡风,你疯了!你要做什么!”

谢羡风已经听不进去她的话了。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亲生骨肉。

他不能再失去她。

谢羡风将慕溶月抱出了马轿,任凭她如何挣扎,都将她一口气抱到了自己的马上。

他几乎失了控,一心想把她关在一个只有他才知道的地方——必要的时候,再施以强制的手段,留住她。

这样……

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他们是不是也就可以不再分开了?

这股疯狂的念头犹如病毒滋生,在脑海之中愈演愈烈——却戛然中止于眼前的一抹血色。

鲜血顺着谢羡风的脖颈流淌下来,他几乎感受不到疼痛,只有麻痹一般的窒息。

下一刻,他看见慕溶月毅然地拔下了发簪,正用尖刃处对准他的脖间,已然划出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谢羡风,若你执意要毁了我,那我就同你鱼死网破!”

殷红的血染湿了他的衣襟。

谢羡风终于松开了手。

“我只是想你回到我身边,”他麻木地垂下了手,语气酸涩,竟是显出了几分失措,“……我只是,想回到从前的日子。”

慕溶月扔掉了那枚沾血的发簪,漠然地望着他。

“已经回不去了。”

“从前,你总是爱我胜过爱你自己……”谢羡风仍在喃喃自语,“难道……如今,你对我,真的连一丝一毫的情分也不在了么?”

不知想到了什么,慕溶月忽地笑了一下。

“在几日前,景渊也问了我同样的问题。”

谢羡风呼吸一促。

“你是如何回答他的?”

“他问我,我与你也曾有过结发夫妻之情,最后却不得善终,可曾想过后悔。”

闻此言,谢羡风喉头滚动,手心已布满一层薄汗。

“我当时只说,”慕溶月盯着他的脸沉静道,“我庆幸自己选对了阵营。”

一句话,让谢羡风的眸子逐渐暗淡了下来。

“阿月……”他握拢了双拳,又无力地松开,却仿佛依旧不甘心一般,自说自话着,“我会终身不娶,等你回来的……”

一遍又一遍,不停地重复着——宛若要将这句誓言烙印在脑海的深处。

“那是你的选择。”

慕溶月终于解开了桎梏,冷漠地跳下了他的马鞍,毫不犹豫,回到了自己的喜轿之上。马夫还不省人事,她便亲自握紧了缰绳,扬尘而去,头也不回。

只留谢羡风形单影只的背影,愣怔在原地。

***

宋景渊在国公府等待了许久,都没见到接亲的喜轿回来。

他终于觉察出了几分不对,刚派出一支侍卫队前去探查,守门的小厮便欣喜地吆喝道:“新娘来了——”

宋景渊顾不上礼仪教仪,丢下秤杆便大步往门口走去。

“夫人,你怎么了?”

见到慕溶月的瞬间,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慕溶月此刻的模样可谓是狼狈不堪。

她头上的凤冠还在,头簪却莫名丢失了一支;披帛之下是被撕扯的喜服,被一层薄布松垮地掩盖着。

接亲的队伍与喜轿走失了,只剩下几个同行马夫还昏厥着。

慕溶月是自己驾马回来的。

其间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宋景渊忽然有些庆幸自己当初亲自教授了她骑射之术——至少在危急时刻,能够用以防身。

“景渊……”

望着慕溶月失力地靠在自己肩头,宋景渊咬牙切齿,心口丝丝地疼痛起来。

她的脸色很憔悴,宋景渊简直不能想象这一路上她承受的流言蜚语。

谢羡风这个疯子。

犹如脱缰的野兽鲁莽灭裂、自私自利,竟敢堂而皇之地抢亲——让他宋家的新妇衣冠不整地独自驾马送亲。

不仅让他国公府丢尽了颜面,也伤透了他妻子的心。

简直是荒谬!

“夫人,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宋景渊内里已然怒不可遏,但还顾及着慕溶月的感受,暂且隐忍不谈,稳稳地扶住了慕溶月的肩头,将她往屋中揽带去。

若不是还记挂着桓王的要事,他真想施加手段,索性直接暗杀了谢羡风的一条贱命。

不——不对。

他们夫妻今日蒙受的屈辱,不能就这么轻易地算了。

他绝不能轻饶了这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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