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裁春被强硬地塞进大红花轿内。四边特意糊裱过的丝绢,本应是柔软的材质,却在此时变作了比城墙还厚实的材料,像是一个倒置的活棺材。
或许本来就是。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运用祭祀的灵物求亲,是仇恨的证明,还是另辟蹊径?
解裁春气定神闲地坐着,甚至有些乏味。“师兄,你闹够了没有?”
“师妹。你一猜就准,让人好生无趣。”一人掀了帘子进来,解裁春趁势要顺着帘子钻出去,被人揽住腰,一把摁回椅子前。
“是坐这里,或者坐师兄腿上,或者别的地方?你自己选。”
“坐你头顶。”
“师妹有此打算,师兄自然乐于效劳。”
解裁春微笑。
手把手教会她纸扎匠技艺的师兄祁夜良也笑。
解裁春挥出一巴掌,一脚踹上祁夜良膝盖。祁夜良迎着她的掌风,硬是接下一招。顺着她的举动,屈下身子,跪坐在她两腿中间。
“久未谋面,师妹的性质依旧泼辣如初。真怀念我们当时在草庐里一起生活的日子。”
“你没有资格提草庐。”
“错了师妹,只有我,”祁夜良自发将脸颊送到她扇红了的掌心上,轻轻蹭着。“只有我才能被赋予这个资格,而其他人无法享有你与共同度过的时光。师父她老人家也不能。”
见祁夜良提起师父,解裁春火气更甚,而祁夜良已经掀起她裙子下摆。
她一个肘击,要撞击祁夜良背部。花轿外却响起了费清明的喊声。“小满姑娘?”
在人为制造的幻听,和费清明通过血契感觉到她出了意外状况间,上手操作的祁夜良喉管里滚出愉悦的笑,“我何必做那些个小动作呢?除了你之外的人,我都不在意。”
他单手擒住解裁春两只手腕,抵在她正上方,明明是跪服的姿势,处于她的下方,这好像比任何人都要更占据上风,运筹帷幄得被他压制的人都要生恨了。
指腹划过之处,勾出一片片连绵不绝的战栗。祁夜良的手指长驱直入,剥开脆生生的牡蛎。
与拒不坦诚的甲贝外壳相比,内部湿软的腮要黏滑诚实得多。顺着委婉曲折的层路,糙实的指纹一刺激,就会涌动出过剩的营养物质。
祁夜良单手控制着解裁春两手腕部,单手在她脆弱的部分,欺负得人连连抽搐,等到他的手心都盛满了喷溅的甜水,他才意犹未尽的舔着唇,微微眯起的瞳眸显而易见的欢悦。
“不过,舞台都搭好了,没观众捧场,到底是失了趣味。”
他埋下身去,亲口品尝酝酿的甘果,是否能经受住岁月的校验,比他原先品味的更加甜美。“师妹你可千万、千万要忍住啊,我要松手了,你可别紧追着不放,失了分寸。”
松哪只手,瞳孔失焦的解裁春,只觉祁夜良的声音好像是从几百万光年之外的星球传来,中间隔了浩瀚的银河,以至于失了真,听在耳里,像是石头投向大海。
祁夜良用他的实际行动,回答了解裁春没有说出口的疑问。
他的舌头是一条身形灵敏的蛞蝓,身量之长能达到惊人的程度。喜好阴暗、潮湿的环境,若不能适时地补充到充分的水分,就会在漫长的寻觅中,焦渴而死。
可以想见祁夜良会运用何等刁钻的进攻方式,以极其独到、阴险的手段,要逼她就范,是她乖乖地舍出他索求的甘露。哪怕因急速飙高的温度暴死也无怨无悔。
诚如祁夜良确乎是慢慢松了手。
而花轿外的费清明,识破不了纸扎匠布置的障眼法,看不出四名轿夫其实是裁剪得当的纸人,它们抬着的花轿是由纸片制造而成。但依旧根据着冥冥中那点牵引,向轿子走来。
“费……”解裁春要喊。
祁夜良舌头一挑。
她下意识捂住嘴,避免恼人的音调脱口而出,泄露了她的沉浮。祁夜良见状,笑得愈发欢畅。他两手压着解裁春箕门,贪婪地吞吃着,用吃了这顿没下顿的劲头,活像饿死鬼转世。
解裁春仰着头,肩胛骨到脖颈钻出一条条膨胀的青筋。捂着嘴巴的手,都被呵出来的喘息濡湿。
风掀起红轿帘子一角,费清明从那端经过。
心无旁骛地向前直行的费清明,越过抬轿。余光瞥见搭档有一段时日的同伴,解裁春全身紧绷,夹得更紧了。
看来还是他不够努力,师妹的注意力才会转移到别人身上。对此产生不满的祁夜良,眸里精光汇聚,重重一吮吸。“哗——”九天银河落在他的脸上。
听到解裁春惊呼的费清明,转身锁定了若无其事往前走的花轿。他一举跳到轿子顶端,抄着寄余生,从上往下劈。
纸做的轿子当即四分五裂,一阵白雾消散,脸上挨了一击,身体还被踹了几脚的祁夜良,站在三米之外,浑身发软的解裁春则被费清明抱在怀中。
“你是何人?”
和大部分名门正派相当,迎战敌人,费清明总会选择先行沟通的方式。互报家门,而后再打。
解裁春时常认为此招不仅无用,还挺累赘。不防小人,只防君子。小人随口胡诌,听了纯抓瞎。君子愿意报上真实门户,纵使不报,也无伤大雅。
何苦还要来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