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胜一呲牙乱叫,和送命没有区分。
她这个八卦阵好处是能够防止邪祟,坏处也是只能防止邪祟。
要破解的方法不是没有,只是要动脑子。比如,从地底挖洞,直通他们坐着的地板底下,从地面破坏掉建立的根基。第二个方法就是如这只脑子应该是死了,但是没死全,反而在死后分外灵活的壮士所做的那样,天降正义。
从眼球能够直入阵法中央这一点可以看出,任何不含妖邪的死物都能侵入。包括建造屋檐的结构体。
要在这个时候将希望寄予房顶上的活尸,并没有相应的思维能力,他们能够逃脱一劫吗?往往这样想的人,不多久就会遭到报应,因侥幸心理付出代价的吧。
解裁春拉动耳环,唢呐抄在手,不知是不要吹响。
唢呐匠有不成文的规定,一天只能办理一桩丧事,吹一次安魂曲。死者送多了,黄泉路上拥挤。
今天早晨去拜访医者前,她在路上就替沿街送葬的队伍吹了一曲。心血来潮的免费劳动,没曾想添了大大的负担。变着法子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假如解裁春今儿个强行要吹第二次曲子,那吹奏者灵魂会跟着成眠。进入离魂状态,跟着死者一同陷入沉睡。
她本人没正儿八经地和活尸们战斗过,万一她不能吹得对方灰飞烟灭,反而和它们一同睡去,二比四的比例下,比对方阵营先行苏醒的几率大大的降低。
四个活尸任意苏醒,都能要了她的性命。她又不能将希求寄托在与靠谱半点不沾边的邱胜身上。邱胜这人醒了,第一时间大约是抛下她跑掉。
那概率降的就更低,四比一的苏醒几率,她拿什么去拼。
这就是群攻系法师的弊端了。耗蓝大,施法间隔长。没有战士托底,指不定啥时候被砍死在街头。
正当解裁春左右为难之际,天边第一缕阳光亮起。她被那刺眼的亮光刺激得一眯眼,房顶上没了动静,而三名活尸见状,冲破大门出去。
“太好了,他们跑了,我们活下来了。”邱胜乐得呲着个大牙。
心头一喜的解裁春,敏锐察觉到哪里不对,“活尸要是惧怕阳光,为何见到日光的第一反应,不是跳进棺材里躲避,而是往不能遮阳的外边跑去?”
“谁知道呢,或许是他们傻呀!”邱胜乐呵呵地站起身,头顶有细屑落在发顶。
这还有哪里不明了的?解裁春隔着袖管,抓起他的手,“跑!”
两人一脱离阵法,顶部的瓦片陡然碎裂,四只活尸从天而降。刻画的阵法被散乱的瓦片石块淹没,仍然失去了效用。解裁春拉着邱胜跨过大门,逃之夭夭。
她立下的第三道保险,在此刻生效。一排小纸人们围绕着四个活尸开转,嘴里含糊着唱着童稚的歌谣。起了替身的作用,不多时就被凶猛的攻势撕成碎片。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怎么不怕阳光的!”醒悟过来的邱胜,哪里还用得着人拉,跑得比耕地的牛还快。老人家们总说自古邪祟都是怕正阳。
如今他们连阳光都不怕,那还怕能怕得着什么?
启动第四个保险的解裁春,吹灭指头燃着的火焰。一条引线沿着她跑过的路段,像一条活动的蛇烧回去,把整间义庄点燃。
“火!”好奇心害死鬼。听到火焰噼里啪啦作响,逃命中的邱胜,仍然忍不住回头观望。“嘿嘿嘿嘿嘿嘿,要不怎么说最毒妇人心。姑娘您这连招出的一套是一套,我可真崇拜你嘞!”
解裁春亦是一个急刹车,停在原地,不再到处跑。
一来,跑得远了,费清明找不到,反而找不到救兵。
二来,她的体力不济,跑出这一段路已是吃力。现今跟燃烧中的义庄持平不长不远的距离,进可攻,退可守。方便她查看火烧活尸的可行性,为接下来的行动作出判断。
假若火焰对活尸的打击力度不足,她们跑再远亦是无用。她跑出来的路上,观察了尸体们留下的鞋印。好家伙,一个跳跃顶得上一个练家子五大步的总和。他们把腿跑断了,顶不住人家几大跳。
而那些鞋印之中,大小有别,花纹不一。仔细观察,还能看出其中一个与其说在跳,不如说是在飞。步与步之中的距离相隔之远,少说有六七丈。
也就是看到这个鞋印过后,解裁春才放弃了跑路的念想。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个鞋印的主人,正是那个爬到屋顶上的活尸,看把他机灵的。
如果说能在大火之下存活下来,恐怕也就是这位了。
“砰——”冲天火光之中,一道卷着火焰的尸骸,急匆匆地向他们所在的方向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