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喝水。”

“你咋不说你房间里没热水，想来我屋里洗个澡呢？”

“可以吗？”

陈希还没说话，电梯门已经识趣儿地关上了。

出了电梯门，他耳边只有身后年轻人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他设想过一进门就会被高大的年轻人包裹进怀里，被抵在门板上，被粗暴闯入……但陈希脑海里的画面一个也没发生。

闻人宇安静而拘谨，像个客人。

随陈希进门，闻人宇只拉了把椅子，坐得离陈希老远。

乱糟糟的桌子上，陈希翻出个一次性纸杯，按下了电水壶的按键。

“这部戏拍完了你有什么打算？”陈希问。

“我可能不干这行了。”

“其实你戏挺好的。”

闻人宇笑了，却不像自嘲，“好得需要你骂我，才能入戏？”

“有些人骂了还进不去呢。”陈希神色一滞，也跟着笑起来，“再说，能不能红，和演技关系也不大。”

闻人宇频频点头，深以为然，两只大手交叉在一处，微一抿唇：“这段时间和你学了不少东西，演技上的，还有……别的。”

陈希眯眼盯着闻人宇白嫩的脸蛋，他可不是一个好老师，各种意义上。

“你才22，有的是机会。”

“23了，虚岁。”

有人到了28岁，最讨厌的两个字就是……虚岁。用陈希他妈的话说，30的人了。陈希想起来就觉得他妈真他妈烦。

“你信不信我？”

闻人宇瞪大了眼睛点点头。

“你肯定能红。”

“你别不信啊……”陈希看他笑得失落，竟有些不忍，“之前不是选秀出道吗？人气也是有的，怎么凉的？你不会是真有什么黑料吧？”

人气这玩意儿，都是慢慢耗尽的。

两年前北极星的末代选秀，闻人宇虽然没C位出道，但无论排名人气在团内都算前头的。他们那个团开过演唱会，来的粉丝可不少，闻人宇至今还记得线下那一片打着他名字的橙红色灯海。

“那个团啊，我听过，我妈还挺喜欢的呢，你们还上过电视吧？可我对你完全没印象。”

“不是你的问题。”闻人宇淡淡地说。

整团参加的电视活动屈指可数，但那时候，闻人宇已经被雪藏了。

出道不过半年，他和团内另外两个兄弟被公司老板带着去了一场美其名曰“拓展人脉”的饭局。

投资人、制片人……饭桌上都是一个没背景的小爱豆触碰不到的资源，那天晚上，和闻人宇同去的两个兄弟极力表现。

到如今，他甚至记不清身边的男人长什么样子，只知道是个投资人，姓穆，四十多岁。

“我觉得你很不错。”酒过三巡，男人对他露出了善意的笑。

“是吗？”闻人宇开始犯恶心。

“我最近有个综艺项目，你有兴趣吗？晚点儿来找我。”

男人的手按上闻人宇大腿，另一只手往他裤兜里塞了一张卡。

闻人宇当着众人的面，把卡掏出来……酒店顶层豪华套房的房卡。

“你有病吧？”他压着愠怒把卡甩了回去，可男人没生气，反而笑得更放肆，按在他腿上的手忽然滑下去，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闻人宇猛然拎起男人衣领，拳头擦过空气里的炙热，砸在他惊恐的脸上。

房间里，电水壶冒着白气，陈希早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听着水壶“咔”的一声跳掉，才收敛着缓了缓神色，起身给闻人宇倒水，发自内心地对他说了一句“你牛逼”。

圈子里姓穆的投资人，陈希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他借着徐天的光和穆雪岩吃过饭，饭局上，亲眼见过穆雪岩调戏良家小帅哥。这位圈内知名老gay潜规则年轻艺人本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热水杯有些烫，闻人宇起身把纸杯放在桌上，转头没坐回椅子，却默默坐上床沿，坐到陈希旁边。

“我知道后果，但我控制不住，就是恶心。”

“你那时候……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

“不，但我清楚我肯定不喜欢老头儿。”

“你就是他喜欢的类型，这种饭局，像你们这些小明星，都是被点了名的才会被公司带过去，利益交换罢了，有些人就很受用。”

“跟你一起去的两个哥们儿现在都混的不错吧？”

闻人宇淡淡地点头，但他不会说出他们的名字。

陈希饶有兴致地盯着他星子般的双眸，说，“其实不愿意的话，可以直接拒绝，像你这样动手的……真不多见。”

闻人宇默不作声，恍惚间身体不由得朝着陈希身边又靠近了几公分。

“但我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

“你都动手了，那他……是怎么摸你的？”

陈希说完有些后悔，他怀疑自己还有些醉。可闻人宇白净的脸蛋慢慢变得红润，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勾得陈希心里空了一会儿。

“就是这样。”

年轻人炽热的眸子再没办法从陈希身上移开。

闻人宇的手按上陈希大腿，用力摩挲着滑向更深处，毫不吝啬地满足他的好奇心，“但是你不能打我。”

他当然不会打他，他当然不会……

陈希扯着闻人宇衣领，身子一倾，温热的薄唇压上去。年轻人的吻笨拙而虔诚，和车上逼仄空间里生涩的啃咬完全不同，陈希低低喘着气，身子软下来。

妈的，他完蛋了，陈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