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有些熟悉。
陈希很快就想起来,这是林善那部戏里,男二号和女二号的经典桥段。
年轻人只是在他身上提前排练了一次。
他吻的不是自己,以后……闻人宇也同样会用这种方式吻别人。
陈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生气。
可胸口那颗小心脏抑不住扑嗵嗵狂跳,他可能真的完蛋了,陈希想。
这段关系最吊诡的地方就是,闻人宇无论对他做什么,陈希都没有不舒服,年轻人可以忽然抱紧他,可以忽然吻他,甚至可以在他家里的任何一个角落干他,虽然每次,闻人宇都问他:“可以吗?”
陈希坐在餐桌上,闻人宇宽厚的肩膀挡住灯光,让他整个人都沉在暗影里。
“你今天晚上的黑料我可都记住了。”陈希身子后仰,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扯着年轻人的衣领。
“啊,那可怎么办呢?你能不能不要说出去?”年轻人眨着眼,有些委屈。
“可以,但你要给我好处,封口费懂不懂?”
温热的唇落在陈希额头,年轻人声音微颤,“你要多少?”
陈希笑着不说话,揽上闻人宇细白的脖颈,仰头,任他的吻一直向下,如同一把小火苗,点燃他触碰过的每一寸皮肤。
陈希闭着眼,脑海里都是年轻人微笑的模样,他手指伸进闻人宇柔软蓬松的发丝间,粗重的喘息里,陈希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不要再如此炽热地跳动,不要……他会死。
脑中涌入一片空白,陈希僵直了脊背,难抑地哼出声。
陈希俯身,捏起闻人宇的下巴,飞快舔掉他嘴角的残液,低笑着说:“技术真烂啊。”
隔天,5月3号,陈希被一阵悉悉簌簌的细碎声吵醒,身边没人,他从床上爬起来,客厅的挂钟指向7点50。
早上八点不到,闻人宇站在餐桌边上,拆着一桌子的食品打包盒。
包子、豆浆、粥、拌面、拌粉干、扁肉、葱饼、海蛎饼、虾干肉饼,甚至还有肉馅儿的汤圆……闻人宇几乎把楼下的早餐买了个遍。
“洗洗,吃饭了。”
闻人宇没看他,把食物装进家里印着蓝花的陶瓷碗,“我也不知道你早餐吃什么,每样都买了一些,你挑你喜欢的吃。”
这画风……陈希莫名熟悉。
“可是我不吃早餐。”
“不吃早餐?”
前天,陈希一早起来就去火车站接人,直到下午才吃了碗面,昨天,陈希一觉睡到中午,他确实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你长期不吃早餐?”闻人宇很不理解,不依不饶,继续问。
“对呀,不吃。”
“不吃早餐对身体很不好,难怪你胃疼,这种不好的习惯还是赶紧改掉。”闻人宇双眉微蹙,极认真地说。
陈希笑着坐下来,喝了口豆浆,无可奈何,却又故意大声说:“知道了,妈。”
闻人宇憋着笑,在陈希拿起海蛎饼的前一秒,把他整个人从椅子上拎起来,拎到了洗手间。
“还没刷牙。”
陈希白了他一眼,悻悻地接过闻人宇递过来的牙刷,“下次你考虑一下家庭伦理剧,文艺片、偶像剧不适合你。”
他看着镜中乱糟糟的自己,又瞥一眼人模狗样的闻人宇,倏忽笑起来,“对了,生日快乐呀!”
闻人宇神色凝滞了数秒,没说话,使得陈希一时有种自己说错话的感觉。
“是今天吧?百度百科上说的。”
“是,没错,谢谢你。”
闻人宇眼底的黯淡转瞬即逝,“我从六岁开始,就没过过生日了。”
陈希伸手摸着他的头发,把他柔软的头发揉得和自己一样乱,闻人宇也不反抗,甚至顺势微微低头,茫然看他。
“你今年生日在我这儿,哥给你过,你说,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闻人宇摇摇头,笑着说:“我不知道。”
但他可以用很长时间去想。
两个人吃光了早餐,陈希带着闻人宇去建州另一个著名景点……三坊七巷。
这里曾经是晋、唐时期贵族和士大夫的聚居地,清代民国期间的好些名人也在这里住过。沈葆桢故居、严复故居、冰心林觉民故居……很多出现在历史课本上名字,在这里都能窥见些许真实的轮廓。
保留完好的古民居建筑群也免不了现代商业化的浸染,步行街上人流如梭,这地方陈希来了无数次,可路过一个个小店,仍然什么都想买。
“建州的糕饼很好吃,你带些给组里的人,这里可以快递,不会塞爆你的行李箱。”
“橄榄也买一些,林善是建州人,你给他送这个,他会很高兴。”
“茶叶也算特产,方便携带,这里有礼盒装,买回去送人很好。”
闻人宇最终还是拦住他,不好意思地说:“陈希,你不用给我买这些的。”
是啊,他不必如此。
陈希淡淡笑了笑,转头不看闻人宇,他知道,他有些越界了。
然后他就骗闻人宇吃了一碗土笋冻。
也不知道是什么开始的恶趣味,每次带着外地好友逛三坊七巷,他总会劝人尝尝这个特产小吃。
“真的是虫子?”闻人宇吃完了,仍难以置信。
“你拿出手机查一查。”
闻人宇真的查了,但他笑得很开心,他像个小孩子似的紧紧跟在陈希身后,忽然扯了扯陈希的衣角,轻声说:“陈希,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没有。”他只是有些气自己。
“真的?”
“但你要快点儿选个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