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属于他的东西点点累积,收集图鉴手册,主线进度条终将百分百攻略,游戏废人小王子这么坚信着。
妈妈说什么呢?希望绘里依赖她,不可以,就算是妈妈也不行,父母主动退出他们的生活,不就是默认把妹妹只留给他一个人的意思吗?
妈妈真狡猾。
录影带来来回回播放好几遍,轻轻浅浅的倒影跃然他瞳孔深处,直到门铃响起。
推开门,看到刺眼的一幕。
米菲兔阴鸷的目光扫过来,与玲王对视,眼神里带有浓重的警告意味,视线转而落到熟睡中的她的脸上,躺在别人怀里不省人事,毫无防备心可言。
稍微,有点想生气。
玲王赶在他发火前把人塞给他,“还你了,凪。”
“嗯。”
“这次可别再闹别扭了。”
“我知道。”
这语气听起来不太像‘我知道’啊?玲王摸摸下巴,隐约看见凪身后飘出来黑暗骷髅头特效,凪诚士郎特有的压迫感隐隐萦绕,大型米菲兔护食现场,他越是生气玲王越是心情愉悦,顺便还把旁边老婆婆递来的礼品袋帮忙放进玄关,看热闹不嫌事大:
“绘里换下来的校服和给她买的礼物,今晚她很亮眼哦,虽然跟妈妈通电话之后哭得有点厉害,我哄了她好久。”
“是吗。”
声音听不出喜怒。
刻意歪扭事实,隐瞒她喝醉的点,目的达到,玲王正欲走人,凪不紧不慢地叫住他,语气平静:“玲王,既然来了先别急着走。”
客厅白炽灯明亮,倾洒下来昭然若揭有的狼子野心,看不见摸不着的气氛缓缓流动,很适合做一些出格的事。凪诚士郎伸手从她紧闭的眼睫下方抚过,指尖触碰的地方是湿润的,哪怕睡梦中,都能感受到她的痛苦与不安。
看来好好哭过一场,玲王说的没错。
这种时候没有陪在她身边,和‘小茈’公开信息那次一样,安慰她的人,不是凪诚士郎。
他埋下头,刘海遮住表情,唇线抿平。
好不甘心。
厨房传来响动,水龙头打开的声音,没一会儿,玲王绕过沙发递来打湿的手帕,看着米菲兔将她哭花的眼妆逐一擦去,指腹稍加用力,谈不上多温柔,从这样的举动里玲王捕捉到一丝他的感情,预想到事态不禁出声提醒:
“没经过同意擅自做这种事,她绝对会生气。”
“你不也擅自做了没同意的事吗,玲王。”
玲王可以,为什么他不行。
明明是他拿绘里没办法啊……跟米菲兔显然讲不通道理,外星人电波很难对上,玲王耸耸肩,应凪的要求帮忙拍下两人合照。
照片里同样两个白毛,凪坐在沙发上,少女靠在他脖颈处沉沉睡去,而凪直视镜头,一手牢牢抱紧怀中的人,一手对着镜头比出‘耶’的手势。
两人贴得很近,亲昵,暧昧。
随后将手机递回去,目光于他俩中间打个转,语意模糊:“凪,别太过分哦。”
米菲兔轻掀眼皮:“玲王,你怎么还在这里。”
玲王:?
屋子里归于平静,少了别的打扰,凪诚士郎轻车熟路地拿起绘里的手机,点开软件切到小号,找到刚刚拍摄的那张照片,毫不犹豫一键上传,没有写文案。
因锁屏密码是他的生日,所有行动轻而易举。
放下手机,米菲兔委屈地蹭蹭她的脸,不再是抱枕,真实、柔软、带有温度,他没有同意玲王抱她,也没有同意她把跟玲王的合照传到网络,玲王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去了哪里,告诉真相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好麻烦。
将头埋进脖颈,超用力闻味道。
一股陌生洗发水,栀子花的香气蹿到天灵盖,他有些不满,又绕到她胸前贴近,仔细嗅嗅,少女的馨香混杂与他同款沐浴露的气味,他安下心来,将下巴搁在她胸口,脑袋突兀撞上黑珍珠项链,米菲兔气鼓鼓地捂头。
好疼。
怎么什么都要跟他作对,绘里也是,玲王也是,现在连一颗看不清的小东西也要帮她拒绝他,说真的,能不能消失啊,有够碍眼的。
手指勾进细细的链条,脆弱的手感,隐隐按捺不住想要粗暴一把扯断,思索半响还是放弃,怕把她扯痛,循着链条,手指没入看不见的颈后,凭感觉与项链扣缠斗好久,终于取下来,烦人的隔阂消失,像那些失魂落魄,不曾拥有她的瞬间也跟着顷刻消散。
骗她这么久是他不对,他有好好反省。
可是绘里也有错。
幼年时期径自跑来依赖他,害他不得不默默留意她的举动,关注她的一言一行,说得好听叫观察人类,说得直白一点,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她身上。
录影带其实有B面。
妈妈牵着妹妹远去,纵使人海相隔,爸爸的镜头中心依然保持锁定她们小小的背影,爱意未曾动摇,跟随她们到无论哪里,爸爸在看妈妈,那他在看什么?
后来爸爸问他:“刚刚怎么没看烟花?”指他帮妹妹捂住耳朵那一段。
年幼的孩子不会说谎。
“烟花没有妹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