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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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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沈韫背对萧稹于屏风前穿上外袍,低头系腰带间再度确认:“初次登门,当真无需备礼?”

“不必。”萧稹坐看面前人身形,束带之后见那人纤细腰肢,瞥一眼桌案上的佩环,“自父亲走后,母亲就一直青灯素裳,起初还想着后半辈子都吃斋念佛,兄长劝了许久才终于劝动母亲,方不至于真的将自己困在佛堂。”

沈韫指尖一顿,回头看坐在桌前的人:“殿下莫非是效仿王妃才留在昭阳寺的?”

萧稹摇了摇头:“那时我已在长阳,这些事情也是兄长在信中同我说的。母亲后来被长公主请来昭阳寺,但那时她并未提及此事,她不说,我也就没问,一来二去的,哪怕时至今日,她也没打算告诉我她曾想过就此封闭一生。”

“想来王妃这么做,也是怕殿下担心。”沈韫行至桌前,抬手就要拿佩环。

萧稹先一步拿起桌上佩环,佩环响声清脆,他头也不抬就替对方将佩环系在对方腰带上,骨节分明的手曲着,勾起对方腰带,将叮当响的佩环绕进去,话说得淡然:“兄长也是这么说,母亲向来如此,小事不需要她操心,大事也只会同父亲说道,他二人从不将坏事当着我们的面儿说,好事倒是半点藏不住。”

沈韫低头看正在替自己整理佩环的世子殿下,一时有些失神,不知何时佩环理好,他看见对方曲指滑过佩环上的穗子,抬头看他,道:“如今南安王是兄长,不宜再唤母亲王妃,她也不喜前面加个老字,你见了人只管喊张夫人就是,府上人多是这般喊她的。”

这点沈韫有所察觉,就像成枫向来都是唤长公子和二公子,从不说是南安王和世子殿下,想来都是在府上待久了,不在意这些虚礼,老南安王夫妇倒是亲和。

“张夫人可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萧稹面上带着几分诧异,食指还停在对方佩环上:“你打算讨好我母亲?”

“不可以吗?”沈韫垂目笑了笑,抬手抚上对方发冠,又顺着发冠向下,抚上对方脸颊,下颌,单指挑起对方下颌,“好歹是在萧家的地盘,我不讨好你母亲,难不成去讨好你兄长?不过话又说回来,虽说你兄长不是什么端正之人,但到底有南安王那层身份在,整个南安乃至琼州都要听他的话。三方对比,讨好南安王,似乎比讨好殿下更有用些?”

萧稹闻言眉眼一皱,扯着佩环的穗子一把将人往自己怀里拽。

沈韫受惊变了脸色,一把夺过腰间佩环,嗔怪道:“我就这么一条好物件,你可别把它扯坏了,上好的玉呢。”

“扯坏了我赔。”说是这么说,可萧稹还是松开了佩环的穗子,只搂着坐在自己怀中那人的腰,仰头看着,“君容,兄长要杀你。”

疑惑对方此刻会说这个,沈韫笑道:“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殿下此刻说这个,倒不如临时将宴推了,不去,就不会给他杀我的机会。”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萧稹道。

“殿下不说,我又如何知道是什么意思?”沈韫明知故问道,“你兄长的眼线遍布整个琼州,甚至连长阳都有他的人。你一面说着你兄长要杀我,一面又非得将我带来,究竟是想要我活,还是死?”

萧稹手在对方腰间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将对方激得扭腰往旁边躲,又被他拦腰重新抱回,道:“不要转移话题。”

沈韫嗤笑一声,低头把玩腰间佩环:“究竟是谁先转移话题的,殿下可不要玩贼喊捉贼那一出。”

“兄长赌的就是你会越过我与母亲去找他,若你当真接近他,只会给他杀你的机会。”萧稹郑重道。

沈韫抬眼看他,眼底尽是疑惑与打量:“照殿下的意思,我若乖乖待在你身边,你兄长……不对,应该说南安王,南安王就会放过我吗?”

萧稹不答,却是一种默认。

沈韫轻叹一口气,佯装可惜:“那我岂不是还得感谢南安王的不杀之恩?或是谢他能够念及胞弟的情面,饶我一命?亦或是……谢殿下垂怜之恩?”

“你又何必用这种话来呛我。”萧稹无奈道。

“呛你?”沈韫指腹抚过对方嘴角,视线缓慢游走,途经对方面上每一寸,皆瞧得仔细,又带着一股审视的意味,“萧郎掐我腰时,何不想想是谁占了上风?如今在南安,这几日又是谁一直处在下风?萧郎这几日说了不少软话,却没一件是真正做到的,缘何此刻怪我呛你?莫不是这些年修的圣人心,全用在我身上来了?”

被对方说得一时有些哑口无言,萧稹又怎会不知对方抱怨的是什么,毕竟这几日对方大多时候都是趴着睡的,就连床榻也很少下,下了也只是在院中走几步,没多久又重新回了里屋,唯一的消遣就是看看书。

“殿下倒是连自己兄长都要犯酸,早些年怎不见……”

沈韫说着忽而将话吞了回去,可萧稹又怎会听不出来他想说的是什么,只偏头吻在对方手指上,闷声道:“若我早些年再主动些,追在你身后,你可还会去那京都城?”

沈韫一怔,垂目与之对视,却在不足片刻后推开对方起身,低头理了理衣袖与佩环,恢复沈少傅该有的模样,缓缓道:“哪有什么倘若,这世间抉择过的事情就是已经过去的事情,无论再怎么假设旁的选择,也不会凭空多出一条路来。况且,殿下又怎知你所追的那条路,一定是生路,而非死地呢?”

佩环轻响,屋外传来敲门声。

“二公子,车马已至府外。”

沈韫双手搭在腰带边,俨然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只偏头示意对方起身。

“来了。”萧稹对着门外回应,不多时,四人一道前往南安王府。

只可惜来的是四人,最终从后门进府的却只有三人,瀛澈被拦在了门外。沈韫猜这是萧揽元的意思,看一眼萧稹,却发现对方还没开口,守在后门的侍从就低下了头行礼。

沈韫回身望去,见一素衣妇人正朝他们走来,妇人身旁还有一位婢子,婢子瞧着似会武功,身形不凡。

“母亲。”

“张夫人。”

萧稹与成枫的声音同时想起,沈韫反应过来后当即也行了一礼:“张夫人。”

感受到对面的人越走越近,继而停在萧稹面前,可母子俩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只对着他问道:“你就是沈氏长公子?”

沈韫抬头看一眼,他今日没戴面纱,见对方正在打量自己,温声拱手道:“回夫人,正是,晚辈沈君容,初次登门来得匆忙,未提前备好礼物,还望夫人见谅。”

“君容……君子柔从而不流,恭敬谨慎而容,是个好名字。”张宣面色淡然,缓缓道,“礼物的事不必放在心上,想必玧怀也同你说过,我守丧十年,受不得重礼。”

此话一出,沈韫才注意到张宣头上簪的木簪白花,隐去视线,不再多说什么,好在此刻萧稹将话接上。

“母亲,君容刚来府上,我先带他认认路。”

张宣闻言轻叹一口气,看起来似乎没有休息好,只是替萧稹理了理狐裘领子,语重心长道:“你兄长还在书房等你,沈公子自有我领路,用不着你操心。”

萧稹犹豫着看向沈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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