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稹没答,只是在确认对方穿上鞋后起身,低头看仰头的人:“新的外袍在屏风上,玉环在妆奁匣中,我去看看菜准备的怎么样了,你若是梳洗好了直接来前厅即可。”
说着他就要转身离开,却不料指间一紧,回头一看才发现手中还缠着拿错的发带,而对方此刻正拽着发带另一端,眼底揶揄意味十足,沈韫道:“萧郎将我的发带系在自己头上,现下又要将自己的也一并带走,这是要我就这般披散着头发出去吗,未免有失体统?”
萧稹不答,他是真的忘了自己手中还缠着发带。
“萧郎不予我束发吗?”沈韫唇瓣微张,只仰头看着对方,眼底好似藏着万千情意,偏偏又在将要涌现出来的那刻垂了目,低头看着指间缠绕的那根发带,将二人连接到一处。
萧稹哪儿还走得了,见对方洗漱完,二人一坐一立处于铜镜前,长发束了一半又散,最后桌案上的不止铜镜与妆奁,还有刚披上外袍就又重新脱下的沈少傅。
他的外袍垂到臂弯虚挂着,肩头也裸露出一小片肌肤,露出锁骨上的牙印,仰头间可见脖颈上的青筋,萧稹顺着那一片光滑吻上去,最终闯入其唇舌领域,小心搅弄。
事情是从沈韫解开对方衣带开始,最后又变成他半推半就着任由对方扯下他的衣袍,缠绵不知多久,直到门外又来了婢子确认他二人是否要将汤再热一遍,萧稹才重新正声吩咐让底下人将所有菜都重新热一遍,说是立马就过去。
“立马?”沈韫呼吸声不匀,却还有心思撩拨对方。
萧稹吻上对方眉眼,手掌在其后腰摩挲:“不然呢?”
沈韫才不上当,只抬手勾上对方脖颈,见对方颈侧吻痕,又在抬眼瞥见对方脸侧一道细却不长的红痕时怔了一瞬,讶异道:“你的脸……”
萧稹轻笑一声,毫不意外:“我以为沈少傅太过投入,没发现呢。”
原先有些担忧的沈韫当即松了口气,不太真诚道:“抱歉,近些时日有些疲乏,忘了修剪指甲。殿下如今脸上挂了彩,若是王府的人问起来当如何?”
“你要我如何说?”
“殿下倒是会给我抛问题。”沈韫抬手抚摸对方脸侧的划痕,小心翼翼触碰,视线也追随着指尖所处的位置,“这叫我如何将罪责丢出去。”
“想丢就丢,哪里需要细想。该知道的母亲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这些时日她也猜出个七八分,无非是在等我自己承认罢了。”萧稹替对方将衣襟理正,外袍穿上,“至于兄长那边,他向来不是个会告状的,母亲不问,他也不会主动提及。”
沈韫垂目追随对方手中动作,闻言轻挑眉眼:“我说的是划伤你这件事,殿下怎将话绕得这般远。”
萧稹不戳穿对方的明知故问,只是将其抱下桌案,听到铃铛轻响,道:“我今晨已然回过王府,那时脸上没伤,可手背上有划痕。”
沈韫低头一瞬,果不其然,在对方抬起的手背上看到了一道细长的划痕。
划痕可以是其他物件误伤,毕竟习武有磕碰都属正常,可对方手背上的不止划痕,还有几道指印,若是没瞧见还好,瞧见了就真的同招供没什么差别了。
“殿下莫不是有什么一定要伸手做的事情?”沈韫还是抱着一些侥幸心理的。
然而萧稹也像瞧出了对方的试探,淡然道:“母亲递了一杯茶,我接过了,那时我还没发现手上有伤。”
沈韫可不信,但也没再说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说。”萧稹将桌案上打翻的胭脂重新扶正,将对方摁在座上替其束发,一边撩着对方发丝一边道,“母亲也什么都没问,兴许她根本没发现,只是我多虑了。”
这哪里是多虑的样子,萧稹嘴上说着是他多虑,心里想着的怕不是觉得沈韫多虑,让沈韫放宽心。
“殿下待会儿还要去王府?”没有直接回答,沈韫只是问。
“不去。”萧稹系紧发带,“说了陪你晒太阳。”
沈韫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正要问对方为何又不束发冠,只以发带扎起一些束到身后,就听对方来了这话,当即觉得奇怪,回头看他:“何时说过陪我晒太阳?”
分明是让他自己去晒太阳走动消食。
“现在说的。”萧稹说完不给对方再问的机会,一把握着对方手腕将人拉起,走时沈韫腕上铃铛轻响,又被扬起的衣袖盖住一点声音,哪怕依旧清脆入耳,“先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