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里从不允许中阶弟子靠近。”
“或许是师父看出我即将结丹,故而有意培养我吧。”
还是不对。
即便是金丹初期弟子,也达不到傲旭宗高阶弟子的标准,这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可楚云忆根本来不及多想,有人能够指引他前往珍宝阁,这种千载难逢的好事岂能因心底的疑惑而错过?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跟上二人,很快就消失在原地,微风吹过,那地方不留一丝痕迹……
桃林中已许久不闻人声,一道红衣身影迈过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尸体”,心无旁骛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几日不见,怎会虚弱至此?
楚墨尘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他越过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省的周自横,轻轻地侧坐在床边,满眼歉意的看着床榻上的少年。
早知如此,就应提前几日实行计划的,这样,便不会让他凭白受这么多苦。
可是……
若非璃儿命悬一线,以明曦的谨慎,根本不会仅凭一句传言便不管不顾的离开这里。
楚墨尘虔诚地执起洛璃垂在身侧的手,摩挲了两下突出的腕骨,轻轻的贴放在自己的侧脸上。
“到头来,吾还是未能得到你。”他无不遗憾的叹息道。
自出生那日起,命运从未眷顾过他,幼年的折磨与病痛,似乎已填满楚墨尘为数不多的记忆,他从不奢望亲情,也不愿让自己被这世间任何一种感情所羁绊,他所认定的,唯有让所有欺辱过他的人付出代价。
于是从夺管傲旭宗开始,他便游戏人间,将仙门百家玩弄于鼓掌之上,视世间生灵为蝼蚁,也从不在意任何人的生死。
他的身体早就被那个称之为父亲的人摧残的不成样子,为了能够缓解病痛,他将目光转移到那个传闻中的炎潆灵株上面,于是他策划了极光门惨案,目的就是为了夺取炎潆灵株。
只是不曾想,这世间竟出现一个意外,让他再也无法如从前那般肆无忌惮的嗜杀成性。
这意外是那样的干净纯洁,与自己阴暗邪恶的灵魂形成鲜明的对比,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排斥这种超脱自己控制外的感觉。
本着好奇的心思隐瞒身份去接触,越是接触,越是身陷到无法自拔。
也是从那时起,他才意识到,或许人性并没有丑陋到让人窒息绝望的境地,他开始期盼,开始渴望,想要追逐抓住这人生中所剩不多的光芒,即便这光芒从不屑于回望阴暗,甚至不可能独属于自己,他也不曾放弃将其据为己有的念头。
想要将他抓走,藏起来。
只因为,那是他短暂一生中,唯一心动的执念。
许是看不惯他这样肮脏的灵魂企图玷污这世间仅有的美好,所以,上天才要把它最完美的杰作收走。
可是他楚墨尘,何曾屈服过命运。
既是要夺走,那他偏不让命运如愿,反正不过是烂命一条,就算拼得个玉石俱焚又如何?
楚墨尘的目光格外坚定。
消除鬼气的办法并非没有,在傲旭宗千年古籍上记载过,若要消除生人身上的鬼气,当以阳寿献祭,以命换命,才能洗净孽障,焕然生机。
“今日,吾以红袍见你,像不像是你我二人的合籍大典?”
记得那日璃儿一袭红衣,美得不可方物,叫人此生难忘,在山寨中他一句玩笑却叫他惦念至今,如今虽跨越时间相隔,倒也全了他一个痴念。
如此,也算是圆满了。
楚墨尘握紧洛璃纤细的手腕,微微张口,在手腕的内侧留下一枚铜钱大小的齿痕。
因为舍不得用力弄疼他,齿痕轻浅,纵使洛璃皮肉娇嫩,这痕迹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也会消失的不留一丝痕迹。
楚墨尘缓缓抚过洛璃身上这独属于他的印记,金黄色的灵流一闪而过,经过加持后,这痕迹怕是永远也不会消失了。
他终于满意的看着那痕迹笑了,与那白皙的素手十指相扣,轻声说道:“给你留下枚魂印,印随魂魄不消不灭,希望下辈子,先遇到你的人,是吾……”
言出法随,是燃烧生命博弈的赌注,亦是下一世乞求的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