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若鸣不看周靖所在耳朵方向,可阿音知道夫人这是借着别人的名义关心世子呢,掩嘴答应着去了灶房。
周靖看见坐在那里等他的樊若鸣漾起笑意拨步走过去,可惜他自以为是,樊若鸣看也没看他起身走了。
周靖跟在后面进了房,樊若鸣只是换了地方看雨,周靖朝窗户走去,从身后环住了樊若鸣,在她耳边轻语,“夭儿。”
樊若鸣喉咙滚动,闻着周靖身上土壤的味道,她心里有恨,刺出去的一剑却没有解恨的感觉,那天以为周靖被她杀了以后,那种揪心的痛让她只想跟着他走。
她不想承认,周靖于她而言,像命一样。
她知道,她做不到刺第二剑。
她想原谅,脑中想起爹爹临死时的惨状,她做不到平静的和周靖相处。
“梦灵做的事,我…对不起。”
明明知道就算周靖知道了也不会对李梦灵做什么,可她还是心存希翼,现在总算死心了。
在亲人面前,一条人命算什么。
“这是她让我给你的,”周靖把信拿到樊若鸣眼前,就着抱着她的姿势打开给她看。
“知道了。”樊若鸣不想听信里的内容,拿在自己手中转过身坐在床上。
阿音在门外敲门。
周靖:“进来。”
“世子,这是夫人让人给您煮的姜汤。”周靖听到眉梢漾起一抹喜色。
樊若鸣根本没心思辩解,她把手中信撕成条状,喊了阿音一声,柔声说,“拿去扔了。”
周靖手上姜汤一抖溅了几滴在手上,心中的理智崩塌,却还是忍着道:“看完了?那就扔了吧。”
阿音出去后,周靖拿着姜汤坐在樊若鸣对面,垂目喝了一口,重重叹了一口气才说,“我也不知该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杀了梦灵偿命?杀了灵泽准太子妃?
两人同睡一张床,距离却日渐隔远。
隔了半月,樊若鸣把画铺租给了旁边的制衣坊,在城南足不出户,周靖看着她眉间总带着病恹,吩咐人变着法子做着吃食,可人精气补不上,吃多少也无济于补。
周靖知道,她想回帝北,想离开他。
冬至,大雪纷飞,刺骨严冷。枯树枝上落着细雪,风呼啸而来,到把上面吹了个干净,路上行人身影来来往往都是急匆匆,走着走着就小跑起来了。
侍卫被冷的嘴里冒着白气,“统帅,宫里抱来白丧,太子被人下毒,皇上让您进宫一趟。”周靖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城外较场训兵,听后赶到宫里。
太子平静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嘴唇黑紫,皇后趴在他身上哭的不成声,周靖看着这一幕说不清楚心里是种什么感觉。
两天前还约自己饮酒耳朵人,怎么会说中毒就中毒,说没就没了。
“周靖,君儿死的好惨。”皇后双手抱着李君玉的头,看着他因为流血面色苍白的脸,如同每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没有了往日的端庄。
“皇后娘娘,我去查凶手。”周靖说完转身出了门。
李君玉只带了一个随从去赴的约,那个人早在里面等着他,随从听见李君玉倒地的声音进去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太子宫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赴的是谁的约。
周靖严刑逼供随从,随从被打的半死只说不知情。
一时间周靖无从下手,明明毫不相干,周靖想到了樊玟的死。
太子下葬,皇帝病倒,太子之位暂搁置,朝堂在短短两月分成了三派。从前默不作声不争不抢的三皇子李恒崭露头角,占其中一派。
太子从前心腹成无主游兵,暗地里被各家觊觎,周靖赶在各方下手之前全部把人收入囊中,与虎信营融为一体。
南封十二年初,周靖成了三派暗地里拉拢的对象,同样也成众矢之的。
手握禁军及周武王手下所有的兵马也归他调遣。
得他如得天下。
太后昨日邀周靖和樊若鸣进宫小聚,此时桌边围坐着三人。
“来,若鸣,吃菜。”太后笑着给樊若鸣夹了一筷子菜,主动说起了以前做的事,“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脸上还有些肉感,怎么几年不见,越发清瘦了可是还在记恨哀家。”
“若鸣不敢。”
周靖在一旁插话,“姑姑,你隔些日子就送些东西过来,夭儿心里念着你的好呢。”
樊若鸣冷静的弯唇笑了笑,顺着周靖的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