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方象征性地咳咳了两声。
徐熠起身走到他床边,“不舒服?要不要叫护士。”
“我就是看看你还在线不。”季方笑了笑。
徐熠:……
针孔已经完全堵住了,徐熠把棉签扔在角落里的垃圾桶里,便拿着干净衣服进厕所换上了。
他其实没受什么伤,惊吓更多些。
正在换的时候,门外季方不轻不重的音量唤他,徐熠连忙穿好衣服出门。
“怎么了?”徐熠保持着耐心问。
“稍微搀扶我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你这能动吗?”
季方信心满满, “我感觉行。”
徐熠最不放心什么感觉了,连忙跑去医生那问了注意事项,得知季方这几天还是不下床为好。
他又心事重重地回来了,见季方正试图下床,连忙拦住他。
“别!不能动,会加重伤势。你要上厕所的话,我叫护士来。”
“干嘛,要护士来?要人家小姑娘帮我把着?”
徐熠陷入沉默,犹豫了一下,“那我来。”
季方都惊了,让徐熠给他把着,和小姑娘给他把着有什么区别?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季方全身一万个细胞都在抗拒,可惜重伤在身,受制于人。
徐熠做贼似的锁好门之后,从角落的柜子里拿出尿盆,下定决心一般拿着走到季方床前。
“还是别了吧,要不我忍忍?”季方抬起一只能动的手无奈地摸了摸额头。
“快点。”徐熠把盆放在床上,直截了当下了命令。
可是床很小,容纳不了一个盆,徐熠为了保险起见,不让尿盆在过程中倾倒,只能用两只手扶住它。
季方也没法,好吧好吧,就这样吧,他接受了现实,只得单手脱下病号裤,捏起来对着盆里撒。
他克制着速度,可别溅到徐熠手上了,尿液顺着尿道输送到了盆里。
徐熠不用一丝余光去看那物,看着病房另一边发呆。
结束之后,盆里只留下浅浅一层黄色的液体。
听到没有了缓缓水流的声音,他才开口问,“拉完了吗?”
“嗯,真是难为你了。”季方把裤子穿上,难得见徐熠这一面,真觉得有些新奇。
只是要人家孩子给自己端屎端尿的,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季方慢悠悠地重新躺会床上。
徐熠端着盆立马就去厕所倒了,又用清水冲洗了三遍,这才出来。
把盆放回原处后,徐熠刚站起身,正在此时,徐若萍进来了。
她把季方的换洗衣物带来了,把东西放下之后,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便有季方的主治医生把她叫过去谈话。
“你大儿子的伤情……”
徐若萍没有反驳,只是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听医生拿着拍出来的ct片讲解。
说完之后,徐若萍愁容满面,几乎无力负担大额医药费。
徐若萍叹口气,接过来报告单。
“相比之下,小儿子的情况就好多了。不需要住院,买完这些药回去吃就好了,不过这段时间最好还是别剧烈运动,等身体慢慢恢复。”
“嗯嗯,好的医生。”徐若萍神情恍惚地答道。
她到了走廊上,透过病房门上的透明玻璃看到屋内的情形。
季方躺在床上,时不时地说两句话,徐熠安安静静地坐在另一张床上,看看地板,看看天花板。
徐若萍心里下定了决心,平时都是教孩子知恩图报,如今绝不能就这样放弃季方,给徐熠做出一个好的榜样来。
“季方先生,真的很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徐若萍进了门,在他床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与之前不同,现在是深思熟虑后的平静。
“孩子没事就好。”
“徐熠确实是没什么大碍,真的很感谢你。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一个人也活不下去了。你的伤情很严重,你放心,我会负担你所有的医药费,并且给你请一个护工照顾你。”
徐若萍所在的厂不允许长时间请假,否则就直接解雇。她一没学历,二没技术,只能干这样的苦力活,却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稳定工作,不能轻易放弃。
只能出此下策了。
徐熠和季方都愣在了原处。
徐熠心里想:季方现在都下不了床,确实需要有一个人贴身照顾他。
他问, “护工得多少钱啊?”
“几百一天吧?”季方略微思索道。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徐若萍怒斥徐熠。
徐熠听了季方的话瞪大了双眼,怎么这么贵……
他也知道母亲工作的苦衷,立马提出来,“妈妈,季方因为我受伤,我来照顾他,就别请护工了,好贵的。”
徐若萍心里一片酸涩,自己没有能力,总是让儿子受委屈,吃苦。
她眼角已经有了苦涩的泪,“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