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一喊出来他就愣了一下。
怎么又想起他了?
周砚感到心中满满的酸涩感像是要把他吞噬掉,越来越清晰的熟悉不停的在告诉他。
他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呢?
忘了什么呢?
忘了,什么……
“布尔,你怎么还不跟上!待会儿我们要跟丢洛尔坎了。”
弗洛克里斯的喊声打破了周砚有些痛苦地思索。
他吐出一口气,摇摇头快步跟上弗洛克里斯。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什么都不想了。
洛尔坎带着他们走到中央塔下停住,塔附近开了很多各式各样老旧的商铺,其中有一家黑色牌匾的店铺最大,也是出入人流最多的地方。
“就是这里,你们待会儿进去什么都不要看,什么都不要说,只要跟在我后面就行了。”
弗洛克里斯和周砚点点头,乖巧地紧跟在洛尔坎身后。
进了店铺,周围环境一下子就被压暗下来,洛尔坎走到大厅的招待台,用指关节敲了敲台门。
“找奇利米尔,让他赶紧滚出来见我。”
前台坐着一个齐肩短发的雌虫,听到洛尔坎敲台子的声音,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把弗洛克里斯吓得够呛。
雌虫脸上横竖几道血肉翻开的狰狞疤痕,半边脸的下颌骨露出在外面,有明显的烧伤印记。
“奇利米尔……桀桀桀……”
雌虫突然阴森地笑起来,诡异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荡。
又有凉风吹过,惊的洛尔坎他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小子死啦,被剥皮吃了,吃了啊哈哈哈哈哈,他们都围着他吃,虫子最爱吃……”
弗洛克里斯直面那个雌虫的脸,被吓了个半死,大叫一声然后躲到了洛尔坎身后,死死地抱着周砚的一只手臂。
原本洛尔坎是没有什么感觉的,但是被弗洛克里斯这么一喊,反而也吓了一跳。
周砚反倒是三只虫里面最淡然的。
他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笑的很是瘆人的雌虫。
雌虫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瞥了他一眼后,没再继续笑。
她低下头,把枯瘦的手伸进柜台的桌肚里翻找着什么,最后扯出一张皱巴巴的门票递给了洛尔坎。
“你们去找奇利老头吧,他可比他那没用的儿子厉害多了,他会给你个解释的。”
说完,那个雌虫就没再理会他们了。
洛尔坎接过门票,它皱巴巴的样子像是曾经被浸湿后又风干,包浆的边角还沾上了不明的绿色液体,一整个散发出淡淡的腥臭味。
弗洛克里斯有些嫌弃地看着那张门票,“我们要怎么去找那个奇利老头啊,她也没告诉我们那老头在哪。”
“不用找,他就在这里,在这后面。”
洛尔坎直直地看向柜台后方黑漆漆的墙面。
“这不就是一堵墙吗?”
洛尔坎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地走到黑墙前,将门票紧贴在墙上。
被贴上门票的黑墙像是石子砸进湖面一般,突然围绕着门票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门票上用油墨写着的贰字亮起白光,将靠近墙面的洛尔坎和弗洛克里斯都笼罩了进去。
白光乍现,一阵眩晕袭来,周砚再睁眼,洛尔坎和弗洛克里斯都已经消失在黑墙前。
“这次您来的有些早呢。”
“应该还没有到时间的。”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浑厚又沧桑。
长而毛糙的白发被编成辫子挽到左肩,老人佝偻着腰,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放在胸前,步履沉重地走来。
周砚盯着他,一言不发。
他是个历经了很多岁月变迁的魔法师,所以容易忘记很多事情,可能在这个世界,他也曾遗漏下什么东西。
“我们认识吗?”
老人笑呵呵地摇头,“每次您都会问我这个问题呢。”
“年年月月,我都在这里等您。”
“但是这一次,恐怕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也老了,主人。”
老人脸上满是岁月蹉跎留下的痕迹,一道道纵横交错排列的皱纹,只是一笑就会被牵动。
他就站在离周砚一尺有余的地方,弯下了本就佝偻着的身体。
这个鞠躬就好像老人用枯瘦干瘪的灵魂向他发出的最后一声叹息。
周砚的视线突然被一阵高强度的频闪盖住,随后双眼被厚重的白雾覆住,阻止了他和外界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