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齐家公子也是好笑,当初退婚的是她,现在抢亲的还是她。”
“莫不是怕楚家攀上高枝,会对齐家不利,所以来此力阻姜家与楚家联姻?”
“难言难言,只怕是当日退婚是心中并无情意,然这么多年过去,眼下看楚家主另觅良人,她心中不甘想起还有情意可言,才来抢亲。”
“哎呀,这再打下去,可就打死了……齐家人知道她来此抢亲吗?”
议论声音越来越响,前头棍棒之声也越来越清晰,洛浔她们穿梭过人群便看到眼前的齐然正被人压制,满身伤痕的跪在地上。
而那姜星纬还手拿长棍,欲要朝着她的头上落下一棒。
喜轿之中,蓦然传出一丝愤恨哭腔:“住手!”
众人闻声望去,就见轿门大开,一身喜服的楚玉妍自喜轿中而出,掀开了自己的红盖头,另一只手握着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颈间。
她双眼红润含着泪,咬牙道:“你若不放了她,我保证抬进姜家的,会是一具尸体!”
两边百姓惊呼,都停下了喧闹声。
姜星纬面色阴沉的看着她,可自己还要保持在众人面前的谦和的风度:“玉妍,今日可是我们大喜之日,这人横生枝节误了吉时可如何是好?我们两家的长辈可都等着我们呢!”
楚玉妍抖着手,将匕首的顶尖刺入了脖颈的皮肉里,霎时间鲜血顺着匕首缓慢滴落:“误不了多久,让我同她说最后的话,我会让她离开。”
身边一些好心的百姓,已经开始将话头转向了楚玉妍。
“事已至此,姜公子就让两人道最后的别就是,大喜的日子,没必要闹成这般。”
“是啊,大喜之日见了血,只怕会触了霉头,姜公子向来良善大度,倒不如让她二人,彼此话开了结也好。”
架不住众人的言语,姜星纬只能铁青着一张脸让了开来,摆手让人松开了齐然。
楚玉妍将匕首收回袖中,快步跑到齐然面前双膝跪下,双手捧起她的脸,此刻她的两鬓间,已经流了不少的血迹。
她颤着音道:“齐然,你是傻子吗?我都那般伤你了,你为何还要来?”
“我不信,我只是…只是想要同你问个明白。”齐然喉间轻咽,斜眼看了一眼姜星纬:“你当真…当真要嫁给他吗?你是真的…真的喜欢他吗?”
“三书六娉已定,族中长辈同意,我不得不嫁。”
楚玉妍咬着下唇,眼角泪珠滑落:“自你退婚之日起,我与你已无瓜葛,我的婚事不由你费心,速离开京州,我不想再见到你!”
楚玉妍的这句话好狠心,可她的眼睛看向齐然的双眼时,那般的眷恋不舍,那般的痛彻心扉。
齐然摇着头定定看着她,紧握着她的手:“玉妍,你不是真心喜欢他,你不是真心想嫁,你的眼睛骗不了我,随我离开,我可以……”
“齐然,你还是没有长大。”
楚玉妍流出眼泪,将手从她掌中抽离:“事到如今,已非是我们二人可决定的,你可知,因我们的任性,已让族中长辈,备受议论了多久?难道还要让他们因我们的自私,受到无辜遭殃吗?”
“你若真心愿嫁,怎会随身携带匕首!”
楚玉妍答应了这场婚事,是保下了楚家满门,可她的心却不让她如此,她带着匕首,嫁入姜家只怕是留着自尽用的。
齐然猛的抱住楚玉妍颤抖的身子,她眼眶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溢满而出:“玉妍,是我不好,我不该退婚,我不该退婚。”
“齐然…太晚了。”
楚玉妍伸手想要回抱上她,姜星纬见此,再也忍不住冲着家丁喊道:“吉时将过!拉少夫人回府成婚!”
“是!”
那些家丁得了令,就上前将紧抱着的两人拉扯开来。
齐然被人压制着,整个人都贴在了地上,可她握着楚玉妍的手,不管那些棍棒如何砸在她的手臂上,她都不想松开。
而楚玉妍却被丫鬟们拉着身子往喜轿处拉着,眼看着两人的手要分开,一袭青衣的女子从人群中飞身而出,三下五除二的将压着齐然的人踢飞了出去,再把楚玉妍拉过,将两人护在身后。
她双眼猩红的盯着姜星纬,那把泛着冷光的长剑已然出鞘,直至他的心房:“她不想嫁就不嫁,若要强行带走成婚,先问过我手中的剑!”
齐然与楚玉妍愣愣的看着那人的身影,长公主……
二人心底瞬间欣喜不已,长公主从离州来到这里,那就代表洛浔她们也来了。
“你是何人?胆敢与我叫嚣!”姜星纬气急,已经不顾自己在众人面前的形象,只一心想要带着楚玉妍。
洛清冷笑道:“我的名号说出来,你爹都得提着脑袋来见!区区竖子,在我面前猖狂,早个十几年,我让你爹都生不出你来!”
慕颜看着此刻怒气冲冲的洛清,心中想,或许姑姑是想到当年,她也经历过了这样的事情。
母后奉旨成婚,是为了保全林氏满族,而楚玉妍答应成婚,是为了保全楚氏满门,如今的她与齐然,何尝不是当年的母后与姑姑?
“你!你放肆!”
“你才放肆!”慕颜咬着下唇,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声。
众人随着她的声音纷纷让开,他们知晓,能这般与姜家对抗的人,定是非同一般,只怕是连姜家都惹不起的。
随着慕颜带着身后的洛浔她们,走到楚玉妍与齐然面前,众人将视线都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她与生俱来的皇族贵气,此刻也是因着要显露自己的地位身份而出,诸人见她气质出众,心中暗自猜想她的身份。
姜星纬见到她,目光中闪过惊愣,他显然没有想到慕颜会亲临京州。
他心中暗自猜测着,是否是离州与都城,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