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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竹是被灼热的日光晒醒过来的,眼皮还昏昏沉沉的就觉得有一刺眼的白光自上而下打在他眼皮上,也不知道是哪个不听话的家仆,好好的大清早扰人清梦。闻竹挣扎了片刻不虞的睁开眼,正打算开口训斥一睁眼却看见了昨夜就说要离开的时盏。
他这才想起来他在律京而不是在雁城。
他惊喜道:“你不是说要回去吗?怎的还没走?”
时盏诡异的沉默了一下,他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回去,昨夜自己斩钉截铁的话还回荡在耳边。他有些不自然的摩挲着手腕,冷冰冰道:“突然想起来有些事还没处理完,我还得在律京多待上一段时日。”他轻咳一声,继续说,“世子殿下如果需要太学伴读的话,属下可以勉强充当一下。”
闻竹人都没彻底清醒就被这话逗得乐不可支,无他,主要是时盏冷冰冰一本正经地说出要当他伴读这话有一种莫名的闻竹说不出来的感觉,与他这些日子动不动就扮演木头桩子不理人的样子实在是大相径庭。
时盏看着笑弯了眼的闻竹疑惑道:“有何好笑的?”
闻竹笑盈盈道:“也不知是谁昨夜与本世子说的那叫一个决绝,说什么你只是负责把我平安无事的送到律京就算完成你的指责了,余下的一切都不归你管。我没记错吧时盏,还是现在应该叫你时伴读?”
听到闻竹几乎是一字不差的把他昨晚的话都背出来了,他就想把这人的嘴堵上。
怎么记别的话就没这样好的记性,记他说的话就能倒背如流一字不差分毫无错。
他心里嗤笑一声,面上还得作恭敬状:“全凭世子殿下安排。”
他去太学还有要事要办,不得不借个身份,恰好现下就有一个现成的,不用白不用。
闻竹支着头看着他:“哦?真的吗?”
窗外日光照在他侧脸上,温和的给他笼上了一层模糊的光。
时盏没应,闻竹早已习以为常。
“律京的春日好像比雁城还要晚些?”闻竹看着窗外庭中的花卉道。
时盏也顺着他的视线向外看,看到灼灼日光下的满院繁花似锦。
“世子殿下,该去太学了。”时盏忽然想起他来的目的。
闻竹不紧不慢的伸了个懒腰,还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不急,现下才巳时,太学报道在未时三刻,来得及。”
窗外春光正好,闻竹想来自昨日清池宴后他还没好好逛逛律京呢,还有那个小册子上提到的那个什么茶楼,他也没去呢。
他对时盏道:“既然还有时间,你先出去等我一会,你既成了我的伴读,就得陪本世子出去好好逛逛律京,我见昨日那个册子上有好多新奇有意思的地方,都是我在雁城不曾见过的。”
说完也不管时盏答不答应就把人推出了门外。
时盏都来不及开口拒绝就被拒之门外,刚想说话屋内就传来少年清亮的嗓音:“时盏你就在屋外站着,不许动不许离开。”
正打算趁其不备偷偷溜走的时盏:“……”
他简单洗漱一番换上了一件浅绿锦衣,将长发束起,思索着要不要换个颜色的发带,不知怎得眼前浮现时盏那双漂亮得不像话的琉璃眸子,他心下一动换了条浅黄色的发带。
只是因为这个颜色比较衬他今天这一身浅绿的衣裳,对就是这样的。
闻竹成功说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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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竹打开门的一瞬,时盏正站在庭中那花丛中垂头看花,盈盈春光下青年身着黑色锦衣,与周遭花团锦簇略显格格不入。但胜在有一副好皮囊,站在那就比那春日繁花还要引人注目。听到开门声响,时盏转头看向闻竹,眼里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情绪。
闻竹今日换了柄青色的折扇,他轻展折扇,对时盏笑了笑,朗声道:“时伴读别看花了,走吧,本世子要去太学读书咯!”
少年小跑两步,走到门前发现时盏还没跟上来,回头笑望着还站在原地的时盏:“怎么还不跟上?”
时盏抬头望日光,再看向站在远处向他招手的少年郎,应道:“好。”
彼时律京春光盎然,繁花满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