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的人正坐在床上拆信。
闻竹一目十行的看完信,把信纸放在桌上,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桌面。
信上的每一个字他都认得,但连起来所表达出来的意思他有些不敢确认。
信上的字迹确确实实是他爹的没错。
信上说,他爹近日在北疆驻守时,意外探查到了南椋有人暗地里偷偷地给北朔通风报信暗度陈仓,但线索过少,寻不到人。
近几日,突然有了别的线索,说与北朔互通暗信的人是来自律京的。
这种事关家国安危的机密本不该告诉闻竹,但镇北侯念独子远在律京,放心不下,于是特此修书一封从千里之外的北疆送到律京来,为的只是叮嘱闻竹在律京内万事皆要小心为上,切不可冲动行事。
闻竹看完紧紧攥着信纸,他与他爹的关系素来浅淡,因此此次进京后莫名其妙被卷入太学,他其实也有几分不愿在,但如今收到他爹千里之外的担忧后,闻竹心中那一点不虞也随之消散。
目光落在最后落款处的今秋可归四字,闻竹从拆信起紧绷着的脊背有了几分松缓。
算算日子,距秋还有几月之余。
片刻后。
闻竹拿起信纸,走到桌前,拿出火折子点燃,看着信纸逐渐被火舌吞噬,闻竹深色的瞳孔中映着灼灼火光,薄薄的几张信纸最后化成一捧灰烬。
“叩叩叩。”
门外敲门声响起。
闻竹连忙将烧成灰烬的信纸扫落到废纸篓中,确认没有半点纸张遗漏在地,才不紧不慢地走去开门。
一打开门,站着的是一个闻竹不认识的锦衣少年。
锦衣少年身后还跟着两个仆从。
闻竹问道:“这位公子有何指教?”
少年还未说话,他身后的仆从先开口道:“见到太子殿下还不行礼,你是谁家的,怎的如此不知礼数。”
闻竹被骂得有些懵。他看着有些陌生的脸,又看看这人的着装,托黑册子的福,他认出这是当今太子凌柏觉。
好端端的,太子来找他作甚?
一直默不作声的太子凌柏觉说:“潘广,对世子不得无礼。”转而对闻竹笑了下说,“久仰闻世子,在下凌柏觉。”
被唤作潘广的下人顿时偃旗息鼓,说:“是,殿下。”
闻竹躬身行礼,说:“见过太子殿下,方才是在下唐突了。”
凌柏觉摆手,道:“不必拘礼。我来寻你是有要事相商。”
闻竹茫然,但还是斟酌了下措辞,谨慎道:“殿下有何要事需要在下相助,不妨直言,若是闻某能帮到的,一定倾力相助。”
凌柏觉生得一副清俊温雅的好相貌,一笑如春风拂面,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世子不必如此肃然。”
闻竹愣了愣,他看起来有一脸肃然吗?
凌柏觉见闻竹愣神,又笑了笑,道:“难道我看起来很像什么洪水猛兽么?只是想问一下世子这月休沐日是否有空,下月是太学一年一度的蹴鞠赛,想知道世子是否想参加。”
南椋自古便有尚武的风向,自崇檀帝登基后更为重视,其中以蹴鞠为最盛行的一项运动。
上至官方有专门的组织,下有自发的民间组织。而少年人更是热衷于蹴鞠骑射等活动。南椋全国上下的官学或私塾每年更是有固定的赛事。
闻竹在雁城长岳书院时也曾参与过一两场。
初来乍到,闻竹本想婉言拒之,转念一想他来律京少说也有月余,但一直都是拘在这太学内读书,上一次在雁城打马倚斜桥那样畅快的日子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去,太子殿下相邀,在下怎能拒之。”闻竹爽快应下。
凌柏觉道:“那就十日后不见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