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眼对上几脸肃然。
闻竹:“……”
好像不能。
秋惊漾转动轮椅,对闻竹道:“那在下该做的做完了,就不耽误世子学习,各位夫子,学生秋惊漾先告辞了。”
宋清源微微颔首。
闻竹扯出一个笑:“多谢秋少爷好意。”
秋惊漾莞尔一笑,轻声道:“举手之劳而已,世子不必言谢。”
说完便弯腰向屋内的人欠了欠身离开了。
好一个举手之劳。
动动手指就把他推进一个新的坑里。
他今日算是记下了,日后定要找机会回以“举手之劳”。
-
待接受完几位夫子的轮番教导,再回到学舍时已是深夜。
闻竹拖着疲乏的身子推开门,趔趄几步一头栽倒在床上。
“啊——”
“累死本世子了。”
他躺在床上仰天长叹。
翻了个身又一咕噜坐起来,今日可谓是把他累够呛,小世子顺风顺水十七年来从未经历过如此惨绝人寰的学习。
“世子殿下你在听吗?”
宋清源的话犹在耳畔回响。
这样下去他会疯的。
他开始弄不明白崇檀帝到底要做什么。
从一开始的让他进京,到清池宴上那一出意味不明的戏,再到入太学以及如今的科试,桩桩件件都让闻竹心觉古怪。
又想到那日时盏所说的话,但他说得模棱两可,说了和没说似的。
闻竹细细想了一下。
算了,这不是现在的他该考虑的事,他现在的燃眉之急是明天要怎么用一个天衣无缝的借口不去上课。
沉吟片刻,闻竹决定先睡一觉。
半梦半醒间屋外传来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你啊个什么劲?还嫌现在不够乱的吗?”
“我这不是忍不住吗,第一次见这种场景,难免有些不适应。”
蒋铮皱眉看着大呼小叫的祁景盛道。
祁景盛撇撇嘴,指着地上黑乎乎的几乎看不出人样的东西,啧了一声说:“明明是你叫我过来的,一来就让我看这么吓人的东西,你还有良心的话就不会骂我了。”
蒋铮:“我没有那种东西。”
祁景盛白他一眼。
下一刻转头看向闻竹,三两步走近到闻竹旁边道:“哎,许久不见啊小世子,近来可好?”
闻竹目光扫过地上那具已经称不上尸体的东西,只淡淡一眼便收回视线,回道:“多谢祁大人挂念,在下近来一切都好。”
祁景盛:“那你们太学这看起来不太太平啊。”
他瞥了眼地上,意有所指道。
闻竹拧眉,今日一大早就被叫醒,醒来被告知太学里有人死了。
闻竹:“???”
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死人了。
随着太学里其他人到了事发处,看到真正的尸体时闻竹还是被吓了一跳。
人是死在上课时必经的长廊处,据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倒霉同窗的所见得知。
那人是毫无征兆的状似癫狂,疯了一样突然冲出来,然后怪叫两声痉挛着倒地,再也没有起来。
那位倒霉同窗上前一看,那人睁大了眼但已然没了呼吸。
蒋铮俯下身细细看这具尸体。
此人浑身不知是沾上了什么类似于木炭类的,浑身呈现一种焦黑的状态。
身上穿着太学的校服,衣服整齐未见有任何打斗痕迹,但脸上……姑且依据位置判断那是脸吧,却有明显的木炭印记。
“你们有谁认得这位姓甚名谁?”蒋铮起身转向围观的太学学生问道。
闻竹眯起眼看了眼,脑中出现一个有些荒诞的念头。
他戳戳站在他旁边的时盏,小声耳语:“本世子怎么瞧他有点像……那日我遇到的那个怪人。”
时盏面带狐疑看他,沉声道:“你确定?”
闻竹看向那几乎不能被称之为尸体的一团乌黑,除了太学规定的校服以外,其余都是呈现焦黑的一片,就像他在雁城逃学时搭的稻草人,只是粗粗裹上了外衣,看起来像个人样。
半晌后他摇摇头:“好像不能完全确定,这个实在太难辨认了。”
时盏‘哦’了一声。
良久都没有人站出来认领一下这个乌黑的东西,蒋铮沉吟片刻还是将太学掌院宋清源请来了。
可怜年近花甲的宋清源还要被拉过来看这种骇人之物。
宋清源来到现场后本能的闭上了眼睛,此等场景对他来说还是有点……
他缓了缓才开口:“蒋少卿,可否为老夫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了?”
蒋铮剑眉一挑,蹲下身指着尸体解释道:“今日清晨,官府接到太学有学生报案,说是出现了一个怪人离奇死亡,我等赶到时便只见到如此,此人身着太学校服,但我方才问了在场的诸多学子,无一人认出这是谁,这才叨扰宋掌院,看看能否认出这是不是太学之人。”
宋清源此生过往数载春秋,今日可真是头一回遇上这种事情,他眯了眯眼,试图认出那团乌黑。
许久,蒋铮听见这位老先生叹了口气。
他说:“蒋少卿恕老夫上了年纪,实在头昏眼花,认不出这是哪个学生。”他顿了顿,“不过——太学有一本学生名册,就在太学监察的屋内,少卿可移步查看。”
蒋铮看了眼面目全非的尸体,一时间欲言又止。
祁景盛笑眯眯道:“宋掌院,在下没记错的话,太学招收的可没有无名之辈。”
他抬眼一扫围观的少年们,经过闻竹时微微停顿了片刻,只见他慢悠悠补充说,“在场的哪位不是人中龙凤,莫名其妙丢了个人难道还需要专程去调名单么?”
宋清源坦然对上祁景盛探寻的目光:“祁大人言之有理,老夫许久未处理学生名册,一时忘了。”
话音刚落就有人呈着一本不薄的册子蹬蹬跑上来,垂首恭敬:“宋掌院,蒋少卿,祁大人,这是……太学今岁至今的所有学生名单。”
一连喊了好几个人,闻竹在一旁想,会是谁先接过这册子呢?
少顷,蒋铮上前一步接过那册子,还未翻开。
身旁就传来一声惊呼。
“我认得他,他是……他是那日蹴鞠赛上与太子一队的人。”有人指着尸体上的香囊道。
闻竹眉心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