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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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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漂亮哥哥她虽然从来没见过,但是这个名字她听皇兄说了好多次。

应该也是一个和哥哥一样好的人。

小公主此言一出,闻竹哪里还敢辩驳。

一旁的凌柏觉倒是先失笑,他对闻竹解释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琅儿自小被惯坏了,世子不必往心里去。”

闻竹:“公主天真可爱,很是讨人喜欢。”

凌琅歪头:“是在夸我吗,闻竹哥哥。”

闻竹蹲下身与小公主平视,轻声道:“是呀。”

凌琅咯咯笑了两声,躲到了凌柏觉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闻竹。

被长宁公主这么一闹,小世子原本烦闷的心情忽然好多了,但也只是一瞬。

“世子接下来是打算直接回太学还是……”凌柏觉直直望着闻竹,突然转了话头。“想在宫里转转吗?”

闻竹:“啊?”

凌柏觉笑说:“倘若世子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这就遣人送世子回太学。”

“没有不愿意,只是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些琐事要处理,下次若能有幸再得陛下召见那定不负太子一番好意。”闻竹在心里深吸一口气,笑着回答。

“哦,原来是这样吗。那我开始期待下次与世子再会了。”凌柏觉眨了下眼睛,温柔道。

闻竹难得多问了一句:“太子不回太学吗?”

凌柏觉略显讶异的挑眉,他没想到闻竹居然会问他这个问题,笑着回道:“我过会再回。”他用下巴指了指躲在他身后的小公主,“琅儿吵着说要见我,这才回来陪陪她。”

闻竹点点头,欠身向凌柏觉告别:“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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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坐上了回太学的马车。

闻竹思绪仍有几分不宁。

“世子殿下,到了。”

车夫的声音将闻竹拉回现实。

他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回过头对车夫道了声谢。

抬脚走进太学还未走到学舍,迎面便看见了一位熟悉的人。

“时盏。”他叫住那人。

时盏目光沉静如水的看着他。

“回来了?”他说。

闻竹点头:“嗯。”

时盏长腿一跨,走到闻竹面前,微微弯腰端详看了一会。

那双琉璃眸子就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

闻竹被时盏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点无措,身体不受控制般向后退了两步。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问。

时盏起身,指着自己眉间问:“你看起来有点不太开心,那位和你说什么了?”

他的语气罕见的没有直戳戳的木头桩子一般的木感。

反而是有种与他一点也不相符的温柔。

时盏说得没错,他确实有点不开心。

不由分说被弄过去那么一遭,任是再泥性子的人也尚有三分脾性,遑论闻竹自认从来不是好脾性的人。

但他很少很少在外人面前显露这种在他认知中属于软弱的情绪,也许在以前会,

小世子要是想刻意掩藏什么情绪,一般人很难看出来。

就像前不久在明政堂时,就连崇檀帝也被他糊了过去。

时盏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世子抬头,眼里含着饶有趣味慢条斯理问:“时伴读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本世子的心情了?”

时盏没什么表情的盯着他看,似乎想看出闻竹浅淡笑意背后的真正情绪。

“身为伴读理应如此。”他语气冷静一如往常,仿若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闻竹此时兴致不高,也没了继续与时盏拌嘴的劲。

小少爷只是懒懒道:“那就多谢时伴读的关怀,本世子先走了。”

他将关怀二字咬得重了些,那双素来清亮的眸子微垂,隐去许多情绪。

闻竹冲时伴读招了招手便扬长而去。

留时盏一人在原地驻足。

站在原地的时盏垂眸摩挲了一下指腹,长睫垂下,握着剑柄的手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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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无事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晃眼便入了夏。

闻竹坐在学堂内向外望远处的树,犹记他初来时不过初春嫩芽,如今竟已郁郁葱茏,遍野夏意。

“今日这篇文章的讲述就到这里,若是有哪位对此文持有不同的见解,欢迎来与老夫畅谈。”

台上白发的夫子放下书卷,语重心长道。

今日讲的是边疆的治理与防范叛变的文章。

课堂上不少学子群情激奋,洋洋洒洒从天地开元之初论到了前朝,说了一长串,甚至还自动的分为了两个阵营。

一方认为边疆应以不容置喙的手段强制管理,以防叛乱事发。

另一方则认为堵不如疏,南椋国境辽阔,边疆尤为宽广,应采取温和的手段,比如让在边疆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自发的去治理,作为中心的律京减少参与,更能让边疆百姓对南椋的顺从。

吵到后面几乎有些控制不住状况,台上的夫子也未曾料到有如此情形,连忙叫了停。

夫子一走,学堂内并没有变得清静。

依旧有人在谈论刚才的文章。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北疆自古来便是罪犯流放之地,如何能有贤德之人去治理呢?”

“你如何能得出被流放之人都非贤德之人一说?古往今来也有不少的冤假错案致使那原本清正廉洁的父母官被迫贬去了那疾苦之地。你当此何论?”

“那还往你给我举出一二为佐证,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依我朝律法,只有触了极重的律法才会被贬去那地,在下不才,只依稀记得其中一项便是叛国通敌。”

“你的意思是叛国通敌的也算贤德之人?”

此话一出,那人瞬间噤了声。

这个帽子属实扣得有点大,一时间谁也不敢往下接。

闻竹本来倚在位置上饶有趣味的听戏。

当那人说出刚才那句叛国通敌的时,闻竹脑海中好像飘过一件被他遗忘许久的陈年旧事。

是什么呢?

他一时竟想不起来。

“哎,江温白,那地方什么时候有过叛国通敌的人?”闻竹转向江温白问道。

令人意外的是,一向碎嘴且对南椋各种只要说得上名号的事情都记得事无巨细的江大少爷,这一回脸上居然出现欲言又止的神色。

闻竹:“???”

他还是第一次见江温白露出这样的神色,这比时盏笑还难得一见。

“怎么了,难不成也有你不可言说的事?”

闻竹见状很识时务的压低嗓音道。

江温白脸上的神色又变了一圈,从欲言难止变成了欲说还休再到此心可鉴……

闻竹就那样静静看着江温白的脸色像西街那家染布坊一样五颜六色的变换着。

“到底有何不可言说的秘辛,你倒是给个准话,别搁着开染坊了,再这样下去,本世子来年的新衣裳就从你脸上取色。”小世子没了耐心,那张嘴就开始温文尔雅的损人。

江温白饶是反应再慢也能听出来闻竹是在损他。

“我就是想起来一桩旧事,想得久了些一时入了神。”他说。

闻竹:“哦?什么旧事能让你如此入神?说给本世子听听。”

江温白欲言又止,几经纠结后,他点了一下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悄声附耳道:“你刚才问的叛国通敌的流放者,那确实有一个。不过那个人的身份不是寻常人……”

闻竹:“有多不寻常?”

他转头扫了一圈周围人,确认没有人关注到他们这里,才接着说:“不过这是一件至今都众说纷纭的案子。”

闻竹忽然觉得江温白这样的说话措辞也很适合去当说书人。

好在这一回,江温白没有吊着人胃口。

“那就是元仪元年的事,自先帝驾崩之后,帝位空悬。朝中宁王与当今圣上各自为营。最后……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至今只有经事人知道。在此次宫变之后,宁王便被贬至西北边陲。”

元仪元年。

南椋有律法,当旧皇帝驾崩后新帝需守孝三年后才能建元,也就是改元。

他顿了顿,继续说,“据说那时京中有流言曾说宁王之所以在朝中有那么多人支持,是因为他……与北朔有勾结,通过边境互市从中牟利,以此来贿赂官员为他站队。后来有人说这才是那场宫变的真相,宁王叛国通敌,当今圣上及时发现大义灭亲,才保住了我朝现今如此平和且辽阔的疆域。”

通敌叛国。

这个罪名放在谁身上都不会有分毫不对。

但为什么偏偏是一个皇室亲王,甚至宁王还是先帝景肃帝的嫡幼子。

闻竹不解:“宁王叛国通敌的意义在哪?”

他一个亲王还有什么求之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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