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闻竹盯着窗外的雨不知道在想什么。
已经第三日了,这雨似乎还没有半分消停的征兆。
那日突然出现的死尸也没有引起任何讨论,闻竹只记得那日崇檀帝面色沉郁,比那昏沉的天还要暗上三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他和曾案送出了宫。
再然后就是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
“怎么又在发愣?”
时盏一走进来看到的就是闻竹一个人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望着窗外的雨出神。
“看雨。”闻竹指着庭中被雨滴打得微微弯垂的花道。
科试结束后闻竹就搬出了太学,住回了刚到律京时崇檀帝赏赐的那套宅子,自闻竹一声不响搬出太学后,众人对闻竹总有些茶余饭后的讨论,偶有那么几句刺耳的闲言碎语会传入闻竹耳里,他并不在意。
比起这些他更想知道的是该怎么去找崇檀帝说回雁城的事。
“查到什么了吗?”闻竹转头看向他。
“查到了一点。”时盏说。
闻竹吹了声脆响的哨声:“可以啊,时盏,有几分本事嘛,看来本世子没看错人。”
事情发生后,崇檀帝的第一反应不是彻查或大发雷霆这已经很引人深思了,再然后就是事情发生到现在三日有余,居然没有半点风声透露出来。
要不是亲眼所见,闻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梦见的荒诞事。
所以他试着让时盏去查了查,没想到还真能查到点东西。
时盏:“……”
他尽量忽略闻竹这般不着调的性子,往后退了两步,坐在椅子上思忖了须臾才开口:“死的人是王常。”
王常?
闻竹心下一跳,面上不显:“你继续说。”
“属下去了那条街重新看了一遍,确认了人不可能在半道中被劫走或自己走掉这二者的可能性存在。”时盏说,“那条街上的行人我也问询过几个,都说对那辆马车有几分印象,还有一位懂行的车夫同我说,从那辆马车的车辙就能看出马车里是实实在在有人在的。作不得假。”
闻竹看向时盏的眼中满是欣赏,时盏的信息搜寻能力倒是比他想象的还要出众,他道:“这样啊,你的意思是说王常此人确确实实一路平安无事到了宫里,那他又是怎么在下人掀开帘子时凭空消失的呢?又是怎么出现在清池里成为一具浮尸的呢?”
时盏道:“关于此点,属下暂未查到更多相关线索,只知死者为王常,且崇檀帝对此事颇为重视,但不知出于什么并未声张,甚至严厉禁止所有人向外透露此案的存在。对于状元消失此事,也只是轻飘飘的以王常家中变故须归家守孝为由盖了过去。”
闻竹用手托着下巴思考道:“难怪律京城里关于本世子的闲言碎语与日俱增,关于那王常的倒是销声匿迹一字不提。”
“什么闲言碎语。”时盏忽然问道。
闻竹愕然,没想到他会问的是这个。笑了下无所谓道:“也没什么啦,就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议论罢了。本世子早就习惯了。”
时盏盯着他看了一会,没有再说话。
他沉默了一会道:“世子眼下准备如何?”
闻竹耸肩:“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现在宅子都是崇檀帝赏的,要是皇帝陛下一个不乐意收了回去,现在太学他也回不去了,那样的话他只能和时盏一起露宿街头了。
寒风飘飘,碎玉纷飞。
孤寂的街头两个少年靠在一起相互依偎。
啧、还是算了吧。
闻竹摇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且荒诞的想象抛之脑后。
时盏冷冷道:“世子。”
闻竹一时没收住,看着时盏脱口而出:“你能抗冻么?”
时盏:“……?”
“北疆的冬日难捱得很,不抗冻活不下去,世子殿下问这个作甚?”虽然不知道小少爷这一回又是闹得哪一出,时盏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闻竹抿了抿唇,有些尴尬。
他怎么就一时嘴顺把脑子里想的东西说出来了。
他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你当没听见就成。”
时盏没有说话。
闻竹想时盏此刻应该在心里骂他,说他什么整日不着调胡说八道云云……
时盏:“哦,那没什么事属下先走了。”
闻竹摆摆手:“行吧,那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帮本世子带我爱吃的那家的面,应该就在太学附近。”
谈到太学,时盏转身的动作一愣。
闻竹:“?又怎么了。”
时盏转身,修长的手搭上剑柄前端,想了想说:“世子殿下,你可知律京又出事了。”
什么?
闻竹问:“出什么事了?难不成……又?”
后半句他没说出来,也怕自己一时嘴开光应验了,看时盏的表情八成不是什么好事……闻竹想着还是存一分侥幸,死生之事实在太难预料。他不太想听见这种事的发生。
时盏:“世子殿下确定要知道吗?”
他知道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是闻竹若是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应该告诉他吗,后来想了想现在不说闻竹迟早也会知道。
闻竹狐疑看着时盏,这人今日怎么总在和他打哑谜般讲话,他果断点头:“当然,本世子为什么不能知道。”
时盏道:“曾案死了。”
?
这是逮着读书人杀吗?
先是状元王常,后是榜眼曾案,那下一个是不是就是他这个可怜的探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