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原本和程远约好一起吃晚饭,离开医院后,又有点不太想了。
正好公司临时有事,他给程远发消息,取消约饭。
下午很忙,没时间东想西想,直到下班回去的路上,他发现手机上一个乔业的电话也没有,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当即给程远打电话,接了人一起回去。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但就是气,就是火大。
回到家打开门,发现乔业不在——此时距离乔业离开医院,已经快六个小时。
怒气到达顶峰,秦观觉得肺疼。
行,好,胆子挺大。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这一等就是四个多小时。
秦观看新闻、玩游戏、回工作上的电话,几乎没有停过一刻。
他觉得自己非常淡定,反正乔业迟早会回来,没什么好急的。
后来程远开口。
“你还好吗?”程远问他,“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秦观头也没抬:“我很好,没问题。”
程远:“你饿不饿?我叫点夜宵吧?”
秦观:“我不饿,你吃吧。”
之后两人又进行了几轮对话,都是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比程远从西北买回来的牦牛肉还干巴。
眼看着时间奔向零点,程远忍不住又说:“秦观,该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做。”
秦观正好结束一局游戏,惨败,退出,手机屏幕上硕大的0:07。
心底深处隐约憋着一股气,他做了个深呼吸,语气如常道:“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程远:“……”
秦观已经在打电话。
他性格独断,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程远也不行。
打完电话,大概觉得自己过分,秦观补充了一句:“我这几天忙了点,过段时间去找你。”
程远和他认识多年,他这个人看似阴晴不定,内在其实很稳定——稳定的难以捉摸,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样一个人说的话,不应该当真。
否则他也不用在这耗费一个晚上。
程远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这个时候已经快一点。
乔业依然没回来。
秦观简直要气疯了。
明明让他呆在家里别乱跑,竟然不听。
到现在不回来,连个电话也没有。
又等了五分钟,实在忍不住,拨打乔业的手机。
关机。
秦观难以置信,又打了几次,无一例外。
乔业确实关机了,或者,把他拉黑了。
无论哪种,都让秦观想杀人。
回来之后,他忍着没打电话,就是想等乔业自己回来,这是他的矜持。
也告诫自己,不要太过在意一个人,尤其是乔业。
不过就是暂时没回家,没什么大不了,就算彻底离开,依然没什么大不了。
没什么大不了……
个屁。
他开始频繁给乔业打电话,刚挂掉前一个,手机屏幕刚刚反应过来,指尖又点了上去。
始终关机,始终没人接。
他在乔业手里里装了跟踪器,此时也失效了。
想打给其他人,却找不到可以拨出的号码。
秦观忽然意识到,他不认识乔业任何朋友,乔业以前见谁、跟谁一起玩,他统统不知道——因为不在乎,所以从没问过。
他倒是带乔业出去玩过,好几次,他好几个朋友都见过乔业,可也仅限于见过,他不喜欢乔业跟那些人接触过多,乔业自己也没那个想法,都是一两面之缘的点头之交。
现在连个问的人都找不到。
不对。
脑海中掠过一个名字,附带着一些画面。
秦观差点从地上跳起来,立即打给廖旗,张口就是质问。
廖旗被他问懵了,反问他:“乔先生他……没回去吗?”
秦观语气冰凉:“你说呢?”
廖旗已经完全醒了,仔细回忆了一下,说:“我看着他上车的,一辆白色新能源,他走了之后我就给你打电话了,一点没耽搁。”
秦观盘腿坐在地毯上,维持这个姿势许久,腿脚都麻木了,他也没什么感觉。
“时间、地点、车牌号。”他一字一句说着,“所有能查到的。”
廖旗答应下来,医院附近布满监控,很容易拿到这些信息。
正要挂电话。
“廖旗。”秦观喊他。
廖旗以为还有什么事:“怎么了,快点说。”
秦观顿了一顿:“你真没把他藏起来。”
他用的是肯定语气,问话却绝对是疑问的。
在廖旗听起来,就是在怀疑他。
他气笑了:“你神经病啊,行,你既然这么想,那我就不帮你了,你自便吧,反正秦少爷这么牛逼,自己查去吧。”
他直接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黑下来,秦观看到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