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年顺风顺水,似乎只是一眨眼就过去了。林竹易励精图治,大臣们也尽心辅佐——至少表面上两方相安无事。那时全国上下一片盛世太平之景,百姓安居乐业,江山安宁蔚然。
然而在表面的平和之下,那身居高位之人却渴求更加猛烈的风浪。秦潇自致和朝开始本就是京城太守,况且秦绪在宫内伴读,其族人也有许多身居要职。因此,这位太守大人自然不安于现状。尤其是荧致六年,他被提拔为左丞相,从此,他的名字,便开始频繁地在朝堂之上出现。只是没有人能想到,这位兢兢业业的高官,居然早已在暗地里招兵买马。
荧致七年的那个春节,全国上下一片喜庆,安宁祥和。大年三十,林竹易坐在桌前,等着秦绪来,还准备晚点去参加宫廷一年一度的同庆宴。
他听到外面隐约有人在叫喊,还有车马声响,他以为是临近的街巷在庆祝新年,所以没太在意。
然而过了更定,秦绪还没来,他起身,打开窗户,想看到他的身影。但是他看到的是一片乱象,远一点的地方,人马倒伏,火光通天,而楼下,则是无数戎甲兵士。他忽然想起,因为是过节,所以他让宫中大部分人都回去过年了,他们到初二才会回来,当然,也包括大部分的守卫。
他从窗户翻出,站在第二层的屋檐上,借着遮挡,他绕到了背后,随后又跳下去,落到一楼的屋檐上。这样所有的情况就一览无遗了。
他逐渐意识到,这些部队并不是因为宫中失火来救援的,而可能恰巧相反,他们是放火者。他们并不是朝廷的部队,而在这个角度可以依稀看见护心甲上写着一个“秦”字。
他那一瞬间如坠彻骨寒冰。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秦绪迟迟没来。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今天湘落的烟火迟迟没有开场,为什么街上仿佛空寂无人。
他翻回三楼,拿上自己的长剑,接着重新返回,落到地面,随后便绕到了部队的背后。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秦绪身着淡蓝长袍,手执长剑。看到他之后,遣散随从,然后伸手指了指靠近檐苑的方向,示意他从那边走。
然而竹易一咬牙,提剑便刺,秦绪后退一步,在金兵相接声中,他轻轻说,“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了,父……”他把“父亲”咽回去,改成另一种说法,“秦氏家主暗地集军,这些军士本无逆反之心,但秦潇正是抓住了他们穷困的弱点,许给他们万贯家财。”他话说到这个程度,竹易就懂了,对这些人来说来说做不做某件事情,只是取决于报酬多少的问题。至于秦绪……他相信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