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一个春日,久到没有人再记得请。
日光会顺着某条长街铺展开去,弄得午后慵慵懒的气息也便在风里散开。
巷口的槐花开了三朵,淡淡的,不很甜。
郑老会按时在那树下坐下卖茶,一边用笛吹出悠悠的曲调。行客大多会驻足片刻,聊起些道听途说的见闻。
望江仍便静静流着,偶尔一场烟雨落下,烟柳枝上便捎满水珠,映得对岸朦朦胧胧。
秦蕴常常在江堤上走着,念几句闲诗,又或是随口哼的小曲。
他嫌名字太正经,便拈了书中的两字为字,叫湘落。
那天流水顺着看不到头的岁月和长街流下去,远山层云雾绕,有碎云一样的雪。秦蕴看多了话本,总觉得那里是座仙山。
每逢十七日,山下镇子便会举行集市,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秦湘落去过几回,多少觅了些稀奇玩意,闲书话本,加上碰到不少诗仙侠客,又或是哪家的风流公子,秦蕴也常常做些不切实际的梦,像自己仗剑四方,惩恶江湖,或是风流潇洒,纵马踏花,挽风折柳,赋诗拈句,半山云水相映。
年岁渐长,他竟也便潇洒风流,却有着儒雅谦和的性情,加上模样生得好,也算得半个公子哥,无忧无束,往往也便在城里闲游。
那天春雪还未化尽,怎奈春风十里裹马蹄,他披了件外罩,头发也没簪上,一径过了残雪桥,往桃花林去了。
花自然没开多少,只零星点缀了几片绯红。秦湘落也便找了棵树倚着坐下,放空思想,只剩了描摹自己的大梦,梦里有个朦胧的身影,对方似乎是推了推自己。
这触感未免太真实了点,于是秦少爷睁开眼,看到一个女孩站在自己面前。“喂,你是谁呀,怎么在这睡着啦?”一个侍女跑过来,“大小姐您真是……这位少爷是?”
“秦蕴。”他刚醒,迷糊着呢,也顾不上礼节了。
而一旁的“大小姐”也开口,“段思浅,情思的思,浅夏的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