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秦蕴点了点头,其实他只听到了“思浅”两个字,二十莫名走神到了对方声音清柔恬静上,很好听,像一首春天的诗。
他的脸蓦地有些发烫,呆了一会,直到段思浅将一片桃花放在他头顶,“走啦,小呆子,回见!”跑开去,侍女急急忙忙跟上“大小姐……”
秦蕴回过神来,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将那片桃花收起来,又回忆起那个女孩,她和自己差不多大,“思潜……”莫非是城北齐家的那位大小姐?他念叨着这两个字,直到发现天色已晚,这才收拾东西回去。
话说正在秦蕴牵马走过残雪桥,心中似有余念之际,段思浅恰好回到段家,刚进门便唤了老仆来。
“董叔,你可听过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公子哥,叫秦云还是什么的?”
“噢,他啊,”老仆笑了,“秦蕴,蕴藏的蕴,住城北那边,以前听人提过,说是个少爷心性,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人倒生的不错,也温柔体贴,就是不怎么上道,整天爱弄些诗词歌赋,花前月下的潇洒事儿。大小姐看来是见过这位少爷啦?”
段思浅一愣,不知怎的有些羞涩:“嗯,不过萍水相逢,但他看上去倒是有趣。”
白日的那位侍女此时恰巧走进来,笑道:“大小姐,怎么见你脸上还有几抹绯红之意呢?”
段思浅没说话,把头埋进枕头里,但是她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跳不断加快,再一点点在耳边放大。
那年小城还不叫湘落,也不是什么国都首府,秦蕴和段思浅也不是秦萧云记忆中的“老古董”,那位看着他长大的范知府很久才回来一次。
很久很久以后,秦萧云打开一个柜子,却发现里面有很多信,一封一封,塞满了整个柜子,但又似乎从来没有,也从未准备送出过。他打开第一封,信不长,但他看到一个从未谋面的秦湘落,看到这位他烦得厉害的古板父亲在年轻时有过的意气轻狂与怦然心动,也看到唠唠叨叨的母亲的咏絮之才与开朗活泼。信的末尾,秦蕴填了首词,在信封的底部,还有片干掉的桃花,上面还留着某个初春春雪融水轻轻流过的痕迹。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彼时秦蕴仍是那个年且十七的少年,岁月仍和春雪一样,慢慢化却,流下去。
像秦蕴在那首词末了写的,月落乌阁浅,半山春烟,一梦清浅落笺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