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麻烦?有没有生命危险?她受伤了么?” 白小年上前两步,两只手紧抓住顾晓梦的胳膊摇晃。
“ 放心放心,她没受伤,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情况紧急,来不及与你见面。” 顾晓梦用力甩开他的手。
白小年察觉自己的举动不妥,连声道歉,“ 啊,顾上尉,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着急.... ”
顾晓梦揉着胳膊被抓痛的地方,“ 啧啧,白秘书紧张何小姐,别人的胳膊可就要遭殃了!”
白小年陪笑,“ 是我不好,司令部旁边有家推拿馆,老板是世家子,手艺不错,一会儿我带顾上尉去推推舒展一下算是赔罪可好?”
态度还不错,顾晓梦摆了下手,“ 那就不必了,我还不至于这么娇嫩。剪烛让我捎的话是——人生无恨江南在,西泠松柏郎妾誓。六角亭边满碑书,一支梅花立雪影。”
念完又笑道:“ 你俩这又是歌词又是诗词的,当真是一对青梅竹马的璧人。话传到了,我走了,我还真怕我和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剪烛知道了会误会我哪!”
掩上房门,最后看到的是白小年如中了魔咒一般呆立在原地,口中默念剪烛传的诗词,又忽而面露喜色,显然是参透了诗词的含义。
顾晓梦自小喜欢舞刀弄枪,对诗词一类的东西并不感冒,但因为受过专门的情报训练,敏感地觉察这首诗词并不一般,于是查到它的出处——这几句诗词取自咏苏小小的一首古诗词,只是顺序做了一下颠倒。那首诗词的第一句是,“ 片窗罗景盏西湖,镜阁怀山坐杭苏 ”。
如果自己判断的没错,何剪烛约白小年见面的时间地点是冬季西湖的六角亭边。
大概,这个地点对两人也有什么深刻含义吧!
顾晓梦感慨,突然有些羡慕二人,无论是上一世两人狱中同生共死,毅然携手自尽,还是这一世的相爱相约,总是两个人一起的。
而自己,和那个人,上一世生死相隔,这一世前途未卜,李宁玉对自己的态度也忽冷忽热的....
唉,虽说自己心意坚定,脸皮也足够的厚,但,看到别人伉俪情深,难免还是有些小小的受刺激,心灰意懒的!
走在回办公室的长廊中,却看到周围经过的同事看到自己都笑得怪异。
进了办公室,才看到自己桌上放了一个超级巨大的花篮,里面满满盛开的红色玫瑰,上面还摆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端正的楷体——庄生晓梦迷蝴蝶,顾晓梦,我爱你!
该死的刘宗林,
顾晓梦心里暗暗咒骂了一顿,怪不得那些人看自己的眼光诡异。
上一世,这个刘宗林是发了一封庄生晓梦迷蝴蝶的电报密码让自己破译,被自己斥责了一通。
这一世,自己那一天设计了车祸和李宁玉一起避过了假密电的牵连,自然也没有收到那家伙的电报。
谁知道这个演文明戏做幌子的朝鲜共产党,竟然这样张狂,明目张胆地 “ 进攻 ” 到司令部内部来了!
顾晓梦扯下了卡片,正要撕碎,却被横里插过的一只手抢了过去。
“ 呦,庄生晓梦迷蝴蝶,好浪漫啊,晓梦,什么时候请吃喜糖啊!” 赵小曼举着卡片,夸张的比划,办公室里的年轻人自然跟着起哄。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咳嗽,屋里的人顿时寂静下来。
李宁玉踏进了门,神情凛冽,“ 怎么回事,情报科里什么时候成了喧哗的市集?”
赵小曼看了一眼顾晓梦,上前对李宁玉耳语两句。
玉姐锐利地目光扫视了一眼花篮和赵小曼手中的卡片,转向顾大小姐,面无表情:“ 你到科长室来一趟。”
顾大小姐也不知是该悲还是该喜,乖乖跟在李科长身后向科长室走去,
身后,是赵小曼得意地嗤笑声。
哼,小人!
顾晓梦忍不住骂了一句。
“ 你说什么?” 李宁玉手搭在门把上停顿。
“ 没,没说什么,阿,阿,阿切~ ” 顾晓梦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有点感冒,不好意思玉姐,嘿嘿。”
“ 叫李科长。” 李宁玉白了她一眼,打开门走了进去,坐到了桌前。
顾晓梦跟了进去,继续做乖乖女在桌前侍立。
“ 是,是李科长。”
“ 情报科是剿匪司令部的重要部门,来往的都是军事密电,不是你谈恋爱花前柳下的场所。竟然弄那么大一个花篮摆在办公室,公然违背司令部的规定,你要做深刻检查!” 李上校一番恨铁不成钢地痛斥。
还好还好,没有让自己辞职,也算一个小小的进步。
具有阿Q精神的顾大小姐虽然挨了批评,但很快就振作起来,自我检讨那是必须要做的。
直到半个时辰后,顾大小姐才迈出了科长室的大门,捂着胸口连声念阿弥陀佛。按理说,一个花篮虽说不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平日里李宁玉对下属这些家长里短的八卦也懒得理会,怎么今天这样大动肝火?
难不成,是吃醋了?
顾晓梦顿住脚步,想了一下,展颜一笑。
嘿嘿,就当作——她——是吃醋了吧!
顾阿Q小姐突然间觉得心情一片大好!哼着小曲回了自己办公室,竟然忘记了该向李科长汇报一下老汉何剪烛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