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幽拉过玄女的手，与其相拥:“我哪敢有半点忤逆你的心思。”

玄女的眸光泛起涟漪。

一张祈福飘到他们身边，炽幽一把攥住，只见上面写着:

「皇上要灭陈家九族，我从出生起根本没与陈魁见过面，现在因为是他的九族之一就要被诛灭，凭什么！玄女大人，救救我！」

玄女淡然:“烧了它吧。”

炽幽使出灵力化作火焰，一把火烧了这张祈福，但他不解:“为何？”

玄女叹了一口气，愁绪万千:“千年前我曾救过一个人，他利用我救他的事迹，到处散播谣言说他是天定之子，才使得九天玄女宁愿屠杀整个银月狼族也要救他于水火，在人界名声大噪。其实我没有那么多心思，只是想救他，没有拟定任何一人是天定之子的意思，却被他当做一颗棋子，成了他一步步称王称帝的由头。我不怪苍生被他戏弄，只怪自己一时天真。既然他定了人界的规矩，便随他去吧，从那以后，人界内部的纷争我不会插手了，稍有不慎，又会让天下苍生陷入水火之中。”

一束耀眼的光柱直冲云霄，在空中骤然绽放，化作无数五彩斑斓的火星，宛如流星雨般洒落人间。

看到这一团烟花，炽幽忽而想到了什么，抓住玄女的手宽慰道:“那便做你想做的——来打我。”

“哎？”

炽幽汇聚灵力，一道炽烈的光芒骤然划破长空，电闪雷鸣。

“你干什么……”玄女下意识地用光去接住炽幽发出的闪电。

神的光芒与魔的电火交织，在夜空中形成绚烂的交响，化作点点流星，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璀璨夺目。

人们停下脚步，目光中满是惊叹与好奇。孩子们瞪大了眼睛，这一幕，可比刚才的烟花更好看。

“这是我们送给世人的火树银花。”炽幽道。

看着欢笑的世人和身边人，玄女的心忽然软得没法跳跃，一股暖流在心中涌动。

在喧嚣尘世的一隅，玄女的目光穿越纷扰的人群，落在那些洋溢着欢笑的脸庞上。

在这一刻，玄女的心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触碰，变得异常柔软，柔软到几乎无法跳动。

“或许真的可以对抗天道。”玄女喃喃。

“你不就是世人的天道么？”

“我与世人互为天道。”

玄女云淡风轻。

炽幽的心中升起了一抹淡淡的疑惑，但终究只是轻轻掠过，如过眼云烟。

罢了，只要能够与心爱之人并肩前行，他便无所畏惧，心满意足。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一个熟悉的仙人出现在他们眼前。

一袭青衣长衫，白发齐腰，嵌着玉石的青色耳饰带子垂落至肩，脸上平和的神情颇有几分清冷之色。

炽幽:“沈鹤安？怎么是你？”

“怎么是我？我倒要问问玄女娘娘，为何躲我？”

玄女往后退了一步，缩在炽幽身后，不语任何。

“她没有躲你，她一直和我在一起，长相厮守，耳鬓厮磨，行鱼水之欢，无空理你。”

炽幽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

玉衡仙君心如刀割。他咬紧牙关，拼命控制住自己那决堤的情绪，“是吗，玄女娘娘？”

玄女眼神躲闪，将脸撇向一边，用沉默表示默认。

玉衡仙君仰面哈哈大笑，他将腰间的玄女娃娃一把取下，瞬间烧成灰烬。

“炽幽我告诉你，玄女转世成沈寒星就是故意接近你，骗取你的信任！当初你说，为了天下苍生要我同你一起携手铲除魔头，我听信于你。哪一步没有按照你的指示？现在你反悔了，你想要与他长相厮守了，你想要天下共和了，我倒成了那个小人！对，万年前我努力修炼成仙就是为了当你九天玄女的一颗弃之如敝履的棋子的！我就问一句——凭什么，我算什么？”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有用吗？”玉衡仙君的语气中生起几分怨怼和绝望:“为什么让我做你的棋子？因为你知道我也喜欢你，我对你的情意你视而不见，不需要了就一脚踢开。玄女大人，你好狠的心。”

炽幽听不下去了:“世间的一切本该有所抉择，有什么怨气冲我来，别怪她。”

“偷我补天石，盗我心爱女人，你别以为你逃得掉！玄女大人，请你记住，辜负人心是要付出代价的。”

玄女听出话外之音，立马紧张起来:“你干了什么？”

“玄女娘娘忙着沉入爱河，怕是没注意到——镇魂塔塌了吧。”

九天玄女心里一惊。

“过去与你下棋，我总会输给你。这一次，我布的这颗棋子，玄女娘娘还赢得了吗？”

玉衡仙君轻轻抬手，三人眼前出现了一个画面——在皇宫中的皇帝江渡闭目养神聆听歌舞。

忽然，他睁开眼睛。

一双异瞳出现。

玄女:“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