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燃撇嘴。
整得跟我在质问你似的。
她扭回去,不吭声了。
管家又话赶话似的对他们道:“大家都是主人的朋友,在钟声响起前请尽情聊天、参观,我不多打扰,请便。”
而后就如他进来时一般,轻飘飘地离开了。
他刚走,陈斌的声音就响起。
“你不怕他啊?”
“啊?”夏燃珍惜地喝完最后一口糖水后抬头,“我吗?”
陈斌坐在她正对面。
“对啊对啊。”
夏燃发出一声略轻的气音,介于笑和哼之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种问题的回答很麻烦,说好了没好处,说坏了遭人嫉妒,而且费脑子。
她才懒得答。
陈斌显然没有理解她的言下之意,仍在追问:“真不怕啊?这么厉害……”
至于话里藏着的是敬佩,还是别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左右夏燃是不在意,捏着杯子伤心糖水的逝去。
司霖难免多看她几眼,但也不至于跟陈斌似的犯蠢,一门心思放到别人身上。
她正准备开口,跟众人说些什么,夏燃旁边的江知水忽然道:“你要喝吗?我的水可以给你,你还有半袋糖。”
夏燃完全不在意这话题的奇怪走势,受宠若惊:“真的吗?谢谢啊,你人真好。”
然后就接过了江知水递过来的杯子。
司霖:“……”
苏流也分过去一个眼神,但她没开口。
司霖倒是提醒了,“最好别换,硬要换也拦不住你们。”
夏燃乐呵呵的,“没事,死了我给你们开路。”
她撒了四分之一袋糖,也就是余下白糖的一半进去,又把剩下的一半放到江知水面前,礼尚往来:“作为回礼。”
完全没在乎对方已经没有水了,要糖有什么用?
巧合的是,对方似乎也没有在乎。
江知水低头看着眼前的小袋子,几秒后慢吞吞放进自己口袋。
由于动作和神情莫名显得专注,所以本该有些奇怪的缓慢反应,摇身一变从怪异成了认真。
“……”
这游戏里最不缺坏人,怪人也有,但真正怪的人不多。
司霖自认为见过不少了,但怪到这种程度,还成双成对出现的也确实不多。
这次游戏真是开了眼了。
不过游戏还是要继续,她稍作稀奇,然后就对众人道:“一小时后想分享线索的可以来这儿,我先出去了。”
她出去没几秒,那几个男生也跟上,他们四个凑一块儿了,看样子是想明着跟上司霖。
毕竟在场看起来像大佬的就俩,其中一个苏流又不像是会带人的主儿。
而新人、进祈愿游戏没几次的玩家,都乐意找大佬赖着。
司霖无外乎是最佳人选。
苏流也出去了,但显然不是准备跟司霖。
他们一帮子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夏燃,一个江知水。
夏燃趴在桌上,眼皮耷拉着,瞧着像是要睡过去,完全没管旁边还有一个大活人。
江知水盯着她的侧脸,目光直白又专注,仿佛在做什么科学研究。
夏燃歪歪脑袋侧趴,用后脑勺对着她。
轮椅滑动声从左侧挪到右侧,大有穷追不舍之意。
夏燃懒得掰扯,合上眼睛,只当看不见就不存在了。
“你忘记我了吗?”江知水问。
她不怎么开口,但声音却意外的好听,尤其在多说几个字时,嗓音里的柔和与清澈就更分明。
但无论声音如何,这话听着就有点儿闹心了。
夏燃头也不抬,只在臂弯里皱眉。
这世界怎么要素这么多?而且我一外来者,哪该有人认识我?
又搁这瞎延伸设定。
无语。她吐槽地想。这堆世界都爱这样犯病。
其实只有在她彻底进入一个世界,和世界里的人和事产生联结后,设定才会在她身上延伸。
不过她这会儿懒得动脑,没深究。
任谁刚死了没多久就进入一个陌生的新环境,都得emo一会儿吧?
她认为自己的怠惰很正常,于是自己给自己放了假,只当自己听不见别人声音。
很奇怪的行为,但恰好对面也是一个“奇怪”的人,于是产生了一些更加奇怪的化学反应。
江知水不发一言,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好一会儿,才滑动轮椅回到自己的位置。
她也不出去,就盯着桌上的杯子看。
“有数字。”
过了不知多久,夏燃觉得自己已经半只脚踏进梦乡了,腔调怪异的发言一把将她拽回来。
故作震惊的平静语气,要多怪有多怪。
听得夏燃直皱眉,转头看过去。
结果还真有数字。
江知水正举着她不久前随手放下的水杯,给她看杯底。
实际上,这人瞳孔的颜色并不比常人黑,不会看起来就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