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有反抗,反而顺着力道扑在她身上。
“我受伤了。”那人含糊道。
确实有股浓重的血腥气。
冬青正欲说话,屋外传来敲门声,“殿下,我听见有声音,您有什么需要吗?”是霜落,她今晚守夜。
“……没事,你去楼下守着吧。”冬青连忙出声道。
倘若霜落进来,此刻的情形,她还真解释不清楚,像什么话。
霜落听了吩咐,老老实实去了楼下。
冬青一把推开身上的人,起身点了烛火,屋内被照亮了。
除日屠翻身坐起来,她满身血污,脖颈一道血痕,衣袖断成两截。
“伤得还挺重,和谁?”冬青边倒茶水边问。
“钟麒风。你要帮我报仇吗?”除日屠笑眯眯道。
“钟捕头逮捕你乃是奉命行事天经地义。”冬青自己喝了口茶。
“她追着我从京城一路过来,可真是拼命,啊……茶,不是给我的啊,好好的江湖第一刀客,如今给朝廷当狗还当上瘾了。”
冬青敏锐道:“你从京城过来?你又做什么了?”
“没什么啊,”她无辜道,“杀了几个人。”
冬青气得哑口无言。
除日屠突然问:“你这次又是去陪皇帝过年吗,你知不知道皇帝最近想惩治谁?”
冬青一愣,“什么意思。”
除日屠又躺下去,漫不经心道:“我要成通给我讲个秘密,成通说皇帝最近授意连家上书变革兵制。”
“成通……是成霰源入宫前的名讳,你杀的是他?你果然与他有宿怨。”
冬青多机敏一人,立刻顺藤摸瓜猜出了大半,她又琢磨了下除日屠说到的这件事,连家是谁,那是帝王父家。她当年夺嫡之战能登上皇位,一方面仰赖了广辽王府,一方面就是她父家出力最多,极受她信赖,这些年来势力日益胀大,同广辽王府的处境不可等量齐观。
陛下交给连家的事情,又事关兵制。
冬青眯了眯眼,恐怕朝中将有大动作了。
不过她也没有很在意,她如今也不过是个没袭爵的世子,朝中的事情轮不上她说什么,哪怕是她亲娘呢,也早已不问世事多年。
很久之后的绪冬青每次回忆起这一天都会感觉到莫大的痛苦,她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那些话中的端倪。她怎么会想到呢?这时的她太年轻,太天真,顺风顺水,从没想过灭顶的灾难就会那样降落在她头上、她的家族头上,无路可逃。这一年她才十九岁,还未及冠。
冬青没有再想除日屠的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说:“你今天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除日屠表情嬉笑,并不畏惧她。
几乎是立刻,她察觉到不对劲,眼前一黑,头晕目眩。
茶里有东西!
荒唐。冬青着实恼了。她眼睁睁看着除日屠乐呵呵地从窗口跳出去。
除日屠身上的血腥气太重,掩盖了药物的气味,但她仍旧恼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她警惕性太低,也不会如此轻易叫除日屠得逞了。